至於Si者脚上改套的乌皮靴,也是吴行易事前偷了罗驿丞小舅子的,做的便是两手准备,若无人看穿也就罢了,可假若有人眼尖察觉到不对,循线追查之下依然会将杀人疑凶引导至罗驿丞和其小舅子头上去。
可谓一石二鸟之计也。
至於胡大之Si,也是江县令下的灭口令,既然要断尾求生,自然不会留胡大这个最微不足道的棋子。
在厢房中,吴行易趁人不备悄悄在胡大耳边说了,让他藉口方便到矮舍内碰面,说江县令已经准备好了金银细软要给他,要他觑着人不注意就赶紧逃出驿站,带一家老小走得越远越好……
胡大太过天真,以为江县令当真为他留下了後路,谁知一进矮舍,等待他的却是Si路。
吴行易勒毙了胡大,伪造他的笔迹写下杀人偿命四字,而後将他吊在横梁上做出自缢假象。
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料到,山鸟驿居然会来了裴侍郎和卓参军这两号大人物,还不依不挠地验屍追凶……短短半日内便破了案。
……众人得知此案来龙去脉後,无不感慨叹息。
商人逐利本乃常事,可把念头动到了朝廷国之公器的传驿马身上的那一刻起,便也注定这就是一笔杀头的买卖,真真是要钱不要命。
可最最可恨的当属江县令及其同党,知法犯法,杀人灭口且意图转移罪证W蔑旁人,实乃恶贯满盈令人发指,可终究也是要自食恶果的……
江县令和涉案所有人等皆被下牢关押,裴行真亲自书写上奏圣人告发此案,并请蒲州刺史派员前来接手料理余下之事。
至於案发前柴房遭人放火一事,裴行真也顺手查了,询问出那日正是松镇里正之子和族中青年押送薪柴到驿站,常姓小吏又无故苛扣薪柴费不发,诬指他们送来的薪柴受cHa0难烧……实则是想刁难从中诈取银子。
虞乡县地处偏远,百姓多清苦,松镇好不容易能搭上山鸟驿的薪柴买卖,便是屡遭刁难也只能忍气吞声,由着常姓小吏剥削一二。
可里正之子年轻气盛,此番不愿再忍,想着你诬赖我送的薪柴受cHa0难烧,老子就烧一个给你看看,好教驿站隆冬缺薪少柴,把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冻个Si去活来。
他便索X暗暗偷了桐油泼了柴房,一把火烧了。
众人救火之时,里正之子还假意热切地帮忙提水,实则笑破了肚皮。
裴行真看着最後录完的陈词案卷,忍不住r0u了r0u眉心……
兵部驾部确实也该好好纠查大唐全境一千六百二十有九所驿站了,驿站乃天下军政通驿重地,光一个小小山鸟驿就这般W七八糟……若天下承平之时不理,待战事一起,届时兵惰马缺,更将动摇国本。
「──裴侍郎,此案已结,卑职也该先行一步了。」卓拾娘背系包袱,腰配长刀,面无表情地拱手行礼。
裴行真抬起头来,手中狼毫微微一顿。「外头雨虽停了,可眼下天黑,路上定然泥泞难行,卓参军何不再歇一夜,明日天亮再出发?」
「卑职职务在身,不容耽搁,告辞。」她礼貌一颔首,英姿飒爽洒脱而去。
裴行真有一丝慵懒地托着下巴,兴味浓厚地望着迅速消失在黑夜中的肃杀挺秀身影。
如迎风傲立的青竹,又似啸然出鞘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