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冒着风雪赶了回来,开门时还仔细着不让外面的寒风都灌到室内。“瑶瑶,我回来了。”
兮瑶迎上前,帮他摘下厚重的皮帽,看着阿照那张原本白皙如雪的脸如今被冻得通红,她不免有些心疼。“这么大的雪,早知道就不让你出门了。”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阿照咧开嘴笑了笑,半眯起的琥珀色眼眸像是酿了蜂蜜,甜意入骨,“若是现在不去镇上卖药,等过段时间便大雪封山了。瑶瑶别生气,你看,这是什么?”
阿照得意地从怀中掏出一物。兮瑶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白瓷小罐装的口脂,大概是阿照去镇上时一起买回来的。
她平素不曾打扮,但到底还保留着女子的爱美之心,不由欣喜地拿过来反复打量着,“送给我的?”
“自然是给瑶瑶的。我一个大男人拿它有什么用?”阿照觉得兮瑶这样娇憨的样子分外可爱,欣赏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瑶瑶天生丽质,我想涂上它应当也会好看。”
阿照一直记不起以前的事。兮瑶曾下山打听过,但镇上人都说近日不曾发生过战乱,更不晓得什么名字带“照”字的将士。所以,阿照便也一直住下了。
大概是他自己也过意不去,便时常抢着帮兮瑶干活。家中多了一个男人,虽然家中的田地还够自给自足,但像是衣物被褥之类的定然是不够的。兮瑶只得带着阿照上山采药,去镇上卖给药堂或是药商得些银两。
取过心头血后,她的体力明显不如之前。还好阿照聪慧,又因着兮瑶那滴心头血的作用身上的伤很快就痊愈了,到后来一些寻常药草他也能自己采得。家中有男子陪同,兮瑶去镇上的次数也多了些。只可惜大概是她许久不曾出现,镇上多了许多生面孔,就连惯常收她药材的掌柜都换了人。
这些日子里,兮瑶同阿照的感情逐渐升温,从一开始的相敬如宾,到现在已经能相互亲昵地叫着对方的名字。但他们之间始终隔着层薄纱未曾挑破,只能雾里看花地反复揣测对方的心意。
兮瑶知道,她已经爱上了阿照。出于女子的矜持,她自然不好主动提起。但她猜测,阿照应当也是同样的吧?
“咕!”阿炎从里屋飞了出来,尖锐的爪子抓起装着口脂的瓷罐便飞去了高处。
“阿炎!”兮瑶语气中带了责备。
阿炎到现在依然同阿照不太对付,对于阿照的亲近讨好都视而不见,单喜欢黏着兮瑶。寻常飞禽怎么可能懂得这些,怕不是早就忘记了从前的不快。阿炎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简直就是成了精怪一般。
阿照伸手拍了拍兮瑶的肩膀,“他一只鸟儿,就由他去吧。大概是当成了什么好玩的。”
“那怎么行,是你送我的……”兮瑶委屈地回过身,没想到阿照正站在她的身后。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兮瑶慌忙低头掩盖着自己似抹了胭脂般的脸颊,阿照的耳根也染上了薄红。
“瑶瑶,”阿照没有后退,反而试探地抓住了兮瑶的手,“我心悦你许久,不知可否有幸娶你为妻?”
像是怕兮瑶会拒绝,阿照急急忙忙地心中藏了许久的话语都一股脑地吐了出来,“我知道自己如今失忆,是个身份不明的人。但你莫要担忧,就算是日后恢复了记忆,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会变的。到时候若是你愿随我离开,咱们就去我的家乡定居,见见我的父母亲人。若是不愿,我就修书一封,好歹告知他们我还活着,不必担心。咱们就一直在这华阳山中生活,可好?”
“但……若是你已经成亲呢?”兮瑶忍不住提出了她顾虑已久的问题。
“绝无可能。”阿照自信地答道,“我也曾考虑过,但对于这点我十分确定。”
阿照俯下身,直视着兮瑶的眼睛,牵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瑶瑶,这些日子我梦里都是你,就是出门在外,心中也会一刻不停地惦念着你,一日不见便思汝如狂。”
遒劲有力的肌肉隔着粗麻布的短衫也很有存在感,更别说是胸腔内快速却有力的心跳声。兮瑶羞得不敢看阿照,“我……我也心悦你许久了。”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沉浸在两情相悦的喜悦中的二人当真以为,他们能够永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