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下朝后。他正同右卫率韩度返回东宫,迎面就看到急匆匆走来的福安。
“殿下。”福安行了礼,向梁允珏悄悄禀报倚月苑的林姑娘失踪一事。
饶是太子修养再好,还是控制不住黑了脸。
韩度算是同梁允珏自幼相识,关系不错。只听了无意中漏出的几个字眼,他便猜了个大概,“怎么?殿下你那位娇藏的小美人跑了?”
梁允珏没有回话。他冷着一张脸,转身大步向宫门走去,通身散发着凛然的寒气,像是经年不化的霜雪一般,片片夺人性命。
“何时发现不见的?”
福安暗道倒霉,小心翼翼地回复着,“禀殿下,是昨日戌时。”
“昨日戌时?”太子一个眼刀剜了过去,“方才不是还说她一整日都独自在房中呆着?”
梁允珏太了解林南嘉平素的样子了。哪次她生了病,不是闹着屏退了那些下人,说是要静养,一整日不吃不喝都是常有的事。往往需要等他得了消息回去,才勉强劝她服药。
他向来行事果决,面对她倒是耗尽了本就不多的耐心。
福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向来跟在太子身侧,不过是得了倚月苑的消息赶忙禀告殿下,怎么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群废物!一个大活人都看不好。”梁允珏自然知道福安是无辜的,但他还是忍不迁怒。
韩度被迫随着太子一道而行。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鼻子,难得一见殿下压不住火气的样子。毕竟连去年左遮子犯了大错的时候,殿下尚还能和颜悦色地派人进行补救,不过是日后狠狠贬了他的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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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允珏到倚月苑的时候,满院的下人都跪在地上。有些胆小的小丫鬟身子抖得如同筛糠,分明离得太子很远,却仍然能感受到他身上慑人的威压。
梁允珏未言一词,穿过两旁的下人走向正房。
房门开着,小桌上的汤药早就凉透,一切都维持着昨日的样子。
梁允珏“刷”地扯开纱帐,看着林南嘉走前在暖衾中堆出的“人形”,低低笑了起来。
他的小雀儿还真是厉害了,竟然学会了这种掩人耳目的法子,倒是没有先前两次那样莽撞了。还有她生了病就喜欢独处的习惯,难不成都是为了今日伪装出来的。
原来她所有的乖巧都是装给他看的,背地里一直在暗自筹划下一次离开。
他本以为已经拔掉了她的喙,剪短了她的飞羽,竟然都只是她的伪装。
见多识广的猎人竟然反被猎物愚弄了。
“殿下,那位姑娘应当是从后窗出去的。”韩度仔细查看着窗边的痕迹,不怕死地说道。窗槛上明显有衣物擦过的痕迹,不得不说,殿下的这位美人倒真是分外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