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扬起的嘴角落下了些许,十分严肃地看向李公子的背影。“这位李公子,倒是十分有趣。”
“或许吧。舅舅想撮合二表姐同他呢。”林南嘉对李公子并不上心。只剩下他们两人,林南嘉拉着谢玦边往他的院子走去,“你身体还未好,需要多休息才是。”
谢玦无奈地由着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纵容,“都听囡囡的。不过不久便是殿试,我还需好好准备,至少要让囡囡当上进士夫人。”
“玦哥哥!”林南嘉杏眼圆瞪,“我本身对功名并不在意。便是不中又如何?哪里有你的身体重要。”
“是表哥糊涂了。若是殿试未中,咱们就去游山玩水,或是日后寻到地方开个私塾,教那些幼童可好?”谢玦习惯性地捏了捏她的脸,软绵绵的,手感很好。
他所说的是林南嘉一直以来的梦想:到一个无人相识的地方开塾教书,做一位女先生。这世间对女子苛待良多,唯有谢玦永远鼓励她这些离经叛道的想法。
林南嘉轻哼了一声,“那你可要有个好身体。”
“囡囡嘱咐得是,”谢玦想起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雕花精致的木盒,“囡囡大了,听说京城天清阁的饰品最为出名,你看看喜不喜欢。”
林南嘉打开木盒,是一只掐丝桃花金簪,样式精美别致,一看就价格不菲。“表哥,一定很贵吧?”
“没有多贵。”谢玦小心翼翼地帮她簪好花簪。“人面桃花,囡囡真是好看。”
这簪子要二十五两。谢玦看到时便觉得同他的小表妹最为相配。谢氏势大,却不会纵容他骄奢淫逸,除了京城的日常开销,谢玦并没有剩下太多银两。买了这根簪子,他只好少吃几顿早膳又选择坐更为破旧的客船回陈郡,这才得了风寒。
她。此事囡囡就不必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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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玦回来后,林南嘉便有了借口回绝谢二小姐的邀约。她乐得清闲,时常往谢玦的院子里跑,陪他磨墨念书,半点不觉得枯燥。
她正走在回水鹊院的路上,却被李公子拦下了。李公子眉头微蹙,困惑地问她,“近日怎么都不见林姑娘?”
林南嘉不好意思地笑了,“李公子同表姐两人相处不也很好?我本来也不懂你们谈的那些诗词歌赋。”
李公子了然,耐心问她,“那林姑娘喜欢什么?围棋或是叶子牌?近日天色正好,不若在下带你们游湖泛舟?”
林南嘉有些头疼,分明谢二表姐都没有怨言,为何反而李公子却偏要拉上她作陪?她索性直言,“李公子邀表姐去就可以了。近日玦表哥身体不适,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是你那表姐同你说什么什么吗?”李公子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玦表哥,是指你那未婚夫?你们关系倒好。”
“表姐她什么都没有说。是我自己不想不识时务。”
“在下同谢二本也没有任何关系。”
林南嘉愣住,“可是我看你们感情很好啊,之前不是日日都会见面。”
李公子气极反笑,“林姑娘怎么不说,在下同你也日日见面。”
“公、公子这是何意?”
李公子将手搭在她的肩头,“林姑娘何必装作不懂在下的心意呢?我就是因为想同你亲近,才会接受你那表姐的邀约的。”
林南嘉往后一闪,躲开他的接触,语气坚决道,“李公子请自重。我早已有婚约在身。”
“同你那位病秧子表哥?”李公子言语中的不屑十分明显,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
林南嘉倍感不适。李公子平素也是同玦表哥一样温润如玉的公子,但玦表哥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气愤地瞪了李公子一眼,“玦表哥身体如何,不用李公子担心。更何况我们二人自幼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林南嘉很清楚地看见李公子的脸上虽挂着笑容,却渐渐染上了阴鸷又疯狂的神色。她吓得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暮春的风吹过耳畔,她似乎听到一个冷意十足的声音在说:“那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