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走后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时日。暗室中没有门窗,无法估算时间。赵彬只能根据送饭的频次来估摸时日。
成了阶下囚,赵彬日日只能吃些清汤寡水。赵彬贵为皇子,向来锦衣玉食,便是从军的时候也也未曾吃得如此简陋。因此未过多久,他就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更宽松了。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跑。一开始的时候,他试图同送饭的下人谈条件。但那下人是个聋哑奴隶,对他不理不睬。
此路不通,他又考虑起了别的方法。暗室由铁壁围成,无法挖掘。他便使劲用去拳头,用手脚上的锁链敲击墙壁,弄出巨大的声响。只是不知这暗室处于何处,他枉费心机却只能召来之前的哑奴。
北陵人自然知道赵彬武功不凡,是以对他的行为不做理睬,也不去靠近制止他。但那哑奴会用擦了特殊药粉的长枪从远处去隔开他的动作。
长枪锋利不长眼,常常在赵彬身上留下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痕。便是赵彬识时务地按兵不动,那人也会继续用长枪刺他,甚至还会故意挑破他曾经受伤的患处,仿佛是要让他长教训。那药粉能让他的伤口继续溃烂,日日作痛。
接下来的几日,赵彬时常因为流脓的伤口发起高烧,偏偏下人对他的种种异样都熟视无睹,任他自生自灭。幸好赵彬日日练武锤炼成的好体格,方才侥幸自愈。
反复几次后,赵彬便没有精力再去折腾了。
赵彬只能等待,等待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出现变化的一日。幸好他早就习惯了忍耐。一旦被他发觉任何有机可乘的破绽,他都会如暗处的毒蛇般死死咬住,不再松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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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彬一如往日,在黑暗中摸索着用膳。安静了数日,他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很快注意到门外传来了一人的脚步声。赵彬重新振作了起来。
大门被打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透过门缝的烛火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手执烛火的高大身影。两人皆着一身黑色斗篷,带着股说不出的默契。
那个娇小的人摘下兜帽。借着摇曳的灯光,赵彬认出来人就是“死而复生”的琼华公主。
比起赵彬记忆中的琼华,如今的她更美了几分。往日温婉娴淑的深情一扫而光,如今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潋滟风情,整个人张扬又明艳,若傲雪枝头的红梅,倒真有几分皇太女的气势。
琼华公主半点不曾尴尬,也不准备对自己的死而复生做丝毫解释。她率先开口道:“不知齐王殿下对如今的环境可还习惯?”
赵彬缓缓站了起身,他最后的尊严不允许他在这个反复欺骗自己的女人面前低头。“还未恭喜公主获得皇太女之位。这一切不都是托了你的福,琼华公主在明知故问些什么?”
琼华扬起了嫣红的嘴角,“齐王殿下不必客气。若不是你献的叁十万赵兵,北陵也不会这么快打到京城。说起来,你还是北陵的功臣”
“本王何时……”赵彬被琼华的消息一惊,方才反应过来他们早就拿到了自己的虎符。“是你们抢走了本王的虎符。”
“怎么能是抢呢?齐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叁十万赵军面前,将虎符献给我们的辅国将军的。”
赵彬确信自己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但琼华却是一副言之确凿的模样。赵彬想起她件件桩桩戏耍自己的事情,不由怒从心起,“你莫要再诓骗本王!本王堂堂的大赵皇子,竟然被你当成一个阉人的替身。如今又为何散布本王叛国的谣言,让本王身败名裂?”
他忆起从前种种,复又说道,“便是本王曾经待你不好,也是你欺骗在先。你们北陵利用本王,如今已经进入崇明关,又为何还要害得本王众叛亲离?”
赵彬话音未落,便向琼华冲去。
这几日赵彬一直静静休息,养精蓄锐。如今琼华的到来让他看到了脱身的关窍。琼华公主贵为皇储,只要牵制住她,自己便有了谈判的筹码。
赵彬的速度很快。束缚他的铁链长度刚巧可以让他钳制靠近房间中央的琼华。然而,比赵彬动作更快的,是琼华身后那人的行动。
眼见赵彬的手指快要碰到公主的长袖。斜侧伸出一双修长的手。那人一边将公主护到他的身后,另一只手紧紧地攥住齐王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