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竟然惊动了皇后。齐王妃知书达礼,进退有度,时常进宫向皇后请安。因此皇后对她印象不差。
赵彬也难得温声劝她:“你就听母后的话吧。”
琼华公主犹豫片刻,方才起身。“那妾身明日再来陪殿下。”
赵彬拗不过她,最后只好点头让她来探望他便是。只是陪同下跪却是万万不可了。
回齐王府的马车上,秋桐默默帮公主将膝上绑着的厚厚软垫取下,挽起裤腿。
虽然琼华做足了准备,可是跪了将近一个时辰,白皙的膝盖还是留下了浅浅的淤青。
一向沉默寡言的秋桐也忍不住开口抱怨:“公主做做样子也就罢了,为何真的跪那么长时间?”
“你不懂,做戏不做全套怎么行呢。”琼华尝了一口小桌上的山药糕,入口绵密香甜“再说了,只是区区一个时辰而已,本宫又不是没有跪过。”
口中的山药糕突然间有些干涩。
北陵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就连皇帝都从来舍不得骂她,怎么回有机会罚跪呢?
琼华闭上眼,眼前好像还能看到父皇很铁不成钢的表情和母后失望的目光。她倔强地跪在御书房的地上,不肯低头。
“琼华,这天下之大,你要什么都可以,为什么独独是这件呢?”
她一双桃花眼泛着红,执拗地看着父皇说:“求父皇收回成命。”
后来她也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御书房的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可她还是能感受到双腿渐渐失去了知觉。
就连原本去采访名家的大皇兄和在校场操练士兵的大皇姐都惊动了。
最后不知是谁将她强硬地扶了起来。
“小妹你向来聪颖,我们也只是怕你百年之后会不幸福。”
世人常道帝王家无亲情。可琼华总觉得她们家同寻常百姓家没有太大的差距。可能是因为之前的北陵皇室都太过血腥凶残,父皇反而注重培养他们之间的亲情。
大皇兄拍拍她的头,叹息着说,“没关系,若是你不后悔,总还是有办法的。”
“嘶——”就算秋桐已经十分轻柔地涂舒痕膏,依然弄疼了公主娇柔的欺负。但琼华也知道若不把淤青揉散恐怕会好得更慢,反而让秋桐多用些力气。
或许是秋桐的手艺太好,琼华有些沉沉欲睡。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四岁的小琼华用稚嫩的童声念完后,眼巴巴地看着一旁帮她斟茶的面具侍从,“哥哥,你我之间就叫死生契阔吗?”
小侍从一身黑衣,早就长成了一个小小的少年模样。他有些无奈。“主人,您和奴之间的同穴之契和这个是不一样的。”
“这样吗?”纵使女孩天资聪慧,但对于感情却丝毫不能理解。
小琼华很快就不去想这件事,移开了话题。“哥哥,只有你我二人为何还要戴着面具?”
小少年轻叹了一声,“主人,这于礼不合。而且,您的哥哥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奴身份低贱,万万不可再这样喊了。”
“只有你我二人,有何不可?”
小少年无奈,只得摘下了面具。
小公主歪着头看向小少年的那张脸。少年容貌稍展,看得出日后玉树临风的端倪。眉心一点红痣,更带了几分悲天悯人的温和。
“哥哥,你不让我叫你哥哥,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可好?大哥的暗侍叫阿大,长姐的叫影二,二哥的叫叁子,二姐的叫阿四,你想有个名字吗?”
小少年扬起嘴角,就连笑容都带着宠溺和顺从,“奴当然想。”
“‘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日后你便叫‘子颜’吧!”小琼华手握毛笔,兴致勃勃地在宣纸上写下“子颜”儿字。“你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