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消化的事情有很多。
去医院复诊,做完检查,爸爸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的鼻子骂,“这病只能吃中药调理,才吃叁个月而已,你就嫌苦偷跑出去,跟人私奔?你想气死爸爸吗?”
周幼里展开自己的病例,前前后后没看到一个癌字,只说预后尚可,疗程偏长。
她被禁足在了家里。
爸爸把她反锁在家,周幼里花了点时间,上网,看通讯录,和手机里的名字通电话,老k和排骨继续搞音乐,蒋茴变成了她的远房表妹。
“姐!你也太酷了!我们全班都在讨论你的事情!”
十七岁的周幼里挂掉电话。
她坐在卧室里,面对窗户,小区植的常青树茂盛,分出的枝干探入阳台。
她出神望着窗外,思绪飘远,一瞬间看到楼下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有个长腿从楼上晃了下来。
凭空出现在她们家阳台上方,梁胥从四楼翻身,动作极度危险。
被买通的四楼居民伸出头张望,脑袋挨着脑袋,有男有女,有小孩,还有梁胥带来的人。
周幼里飞跑入客厅。
大喊:“太危险了,你干什么?”
梁胥踩上栏杆。
周幼里推开纱窗,“你怎么跑出来了,我听说你爸管得很严,不让你出门——”
梁胥倾身。
她立刻张开双臂,接住跳上阳台的梁胥,他把她搂到怀里。
“你怎么来了?”
这么多的问题,他都可以分享,他们有漫长的一生。
他将和她坦承所有的一切。
只是,他在这瞬间突然想起他成为冯致,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年,他被巫鹤带入到现实,第一层现实,第二层现实,那个男人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周幼里和梁胥面对着面。
余光看到楼下的花坛一花,白色的影子消失。
他想他一定会告诉她一切。
唯独不包括此刻。
梁胥按住她的肩膀,“周幼里!”
花坛的灌木轻晃。
背到身后去的花坛,灌木……变成兔子。
兔子变成鸟。
鸟飞上树丛落下变成石头。
石头化成齑粉。
粉末飘散,变成数百万年前一颗恒星的构成原子。
又变成数百万年后组成梁胥身体的碳。
用最后的力量令第叁世界和第二世界融合,巫鹤融化进了自己创造的世界里面。
“什么?”
周幼里转头看着梁胥。
(苦艾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