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对情侣和他们主动搭讪,“你们多大了?”
梁胥没回应。
对方接着说,“我们也是偷跑出来的。”
梁胥花了点时间听他们独白,男生叫老k,女生叫排骨,都是艺名。
“家里不让搞音乐,我们从学校跑出来,准备跟乐队其他人汇合。你们要去哪里?”
周幼里对陌生人保持警惕,没有说话,但梁胥真的说出了一个地名,对方说:“那也要换乘,我们可以一起先在云城下车。至少,让我们送你们下车,一起吃个饭,相逢是缘分。”
周幼里站在洗手池旁边,梁胥拿了牙刷给她,周幼里说,“真的跟他们一起下车?”
梁胥说,“嗯。”
周幼里接过牙刷,挤牙膏,“这么不设防。”
“我还不至于被学生骗。”梁胥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他继续给她递毛巾,“书包落在车厢外面,准备的钱和衣服都没有了,他们乐队差人,我可以试试。”
周幼里说,“你?”
梁胥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你还记得你写给冯致的能力吗?”
他在台上唱歌。
灯光发昏,荧光成束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眉头轻蹙,离话筒极近地吐息,放大以后带着电流音扫到台下的周幼里身上。
满场满场的尖叫。
试演顺利,乐队里经纪人是个叁十岁左右的青年女性,大波浪卷,一身即使放到现在都相当前卫的装扮,往梁胥裤子口袋里塞名片。
“你唱得真好。”老k说。
“may姐很喜欢你!”排骨说。
梁胥拿了钱,礼貌笑笑,走下台牵周幼里的手。
“预支了明天的钱,去买衣服?”
周幼里一开始没有说话。
他以为她累了,“我们先去酒店。”
周幼里说,“之前都没有听你唱过,你为什么唱得这么好?”
他好像因为刚刚的唱跳兴奋起来,脸上还是不太正常的潮红,没有卸妆,比寻常看起来更精致,刘海全被发胶抹到后面,笑起来成熟而迷人。
“你写的,你不知道吗,男主光环吧。”
周幼里说,“还会弹吉他,还会演戏,她们是不是还要挖你做艺人啊?”
梁胥笑笑,“那倒没有。”
可能是短时间经历了太高强度的紧张和刺激,人到了旅店,周幼里还是心慌。
但那感觉又不像是在下一刻被人抓回家的心有余悸。
或许是别的什么,看到梁胥站在舞台上,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艳丽的妆容,阿may的玫红色指甲油,台下女孩尖叫,互相询问他的名字。
周幼里侧转过身,黑色的窗户玻璃映出自己的影子,模模糊糊一张惨白憔悴的脸。
身后梁胥从浴室里出来。
冒着热气,披着浴巾,上半身线条起伏。
宽阔的肩膀把周幼里捞到怀里,他说,“怎么没睡,我以为你会很累。”
周幼里说,“我是好累。”
她转过去,趴在床上,“我有病了嘛,比谁都弱,快死了,现在困得不行。”
梁胥什么都没有说。
周幼里把头埋在枕头里,“等我死了,你干什么都可以,又会唱歌又会弹琴,还会赚钱,怎么想都会活得越来越好。”
梁胥解开浴巾,一只手掀开被子。
但周幼里捏得很紧。梁胥看到她哭了。
他沉默地俯下身,隔着被子抱她,“你觉得你死了,我还会活吗?”
她哭得脑袋嗡嗡作响,只说,“邱芷凝不可以,你如果跟她结婚,生小孩,我会很生气。其他人就还好吧,反正我也不认识,等我死了,你最好找一个……”
“周幼里!”
她被巨力猛然捏住手腕。
看到他一张阴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