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朗反应迅速,旋身伸臂扯住她宽外套袖子向回拽,看她白皙额面被帽檐磕出一道浅红印。
大小伙子难以理解小姑娘脑内活动,在大宅享清福不好吗?何必冒风险来军事禁地,只为说几句话。
“谢谢。”缇慕小声感谢,纤手揉微疼额角,抬眼看两扇钢化防弹玻璃磨砂门。
玻璃门表面经过特殊处理,坑坑洼洼,棱角错乱,透明度极低,隐约只能透出几个色块。
中间门缝虚掩,她刚想伸手推门,听见小先生连声呵斥,隐隐约约还掺杂女人低声抽噎。
“睁眼看看你们军需部这几页纸能摆上台面么?!前年内比都空军军演统计过关于运输机承载VT1主战坦克的最大重量参数,你们做不同机型数据比对不参考计算机,忽略战争模型,全靠凭空猜么?!”
“眼泪和战争数据比起来一文不值,回去问军需部男人是不是死绝了,算出几张垃圾找女人顶罪。”
“还有这张,什么玩意儿密密麻麻?你写的?”
女军官泪中含羞,立正报告,“是我写给您的情信,希望暻少爷能收下,我能成为您得力的左右手,也能作您亲密无间的爱人。”
玻璃门寒气逼人,杵在门外的少女指尖微颤,身形僵滞,她咽下酸涩,静等小先生给出答复。
片刻后,嘭——
拍桌巨响震得玻璃门轻颤,门外少女浑身激灵,门内女军官眼睁睁看暻少爷把信纸攥成废纸球扔地上,他俊美立挺的脸满是嫌恶,强压冲出喉咙的怒火,手指门口撵人。
“你的信比数据更不堪入目。我给足你脸了,下次让军需部部长来挨骂。出去,别耽误我吃饭。”
男人不会对女人动粗和破口大骂,可天才会厌恶蠢人。
两者中和,这是他最后的风度。
玻璃门从里打开,缇慕瞥见女军官眼尾泪痕,怔了怔神,回眸看格朗替自己推门。
他拒绝和她同行,道:“小嫂子,我不进去,怕挨骂。”
缇慕理解格朗避风头,再次轻声道谢,刚迈入门后,没见小先生人影,只有满地凌乱散落的纸张,一颗纸团躺在废纸中央极其扎眼。
女人无论年纪大小,第六感都极其灵敏,她直觉猜出那个纸团应该就是女军官口中的情信,鬼使神差走过去捡起来,发现竟全篇缅文。
她只能看懂结尾四个横平竖直的汉字:我喜欢你。看来女军官知道小先生有中国血统,想写中文取悦他。
可惜小先生只中意“我爱你”,她想,可能因为爱比喜欢更深厚有力量。
忽地,两条健实双臂从后方伸出拦腰锁紧,少女后背撞入宽阔胸膛,她惊呼出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听他戏弄自己。
“怎么?刚结婚就学会查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