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等震耳欲聋的关门声,等没有任何变数的尾声。可等来的,却是出乎意料的寂静。
奚落缓缓抬头,对上的是远处一双泛着点点红光的眼睛,祁皓没好气的撇过头。他从没把自己搞得这么没骨气过。他就应该狠狠摔门离开,他刚刚也是这样想的。可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又犹豫了。他回过头,眷恋夹杂着不舍的目光又望向奚落良久。他已经够不要脸了,但他还是怕被奚落看到他的窘态。祁皓想,不需挽留的话语,那太过奢求。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哪怕只是对他勾勾手指,他软了的骨头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爬回去。
“你怎么还不走?”静默许久,奚落淡淡的问他。她的声音很轻,只是在这偌大又安静的环境下,被无限放大,甚至有些盖过她想象中会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其实她有点后悔了,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或许这句话不该这样表达的,至少她不真的是这个意思,可却收不回来了。
祁皓咬了咬牙,恨不得咬碎一颗。他总算为自己的一厢情愿买了单,总算体验到极致的犯贱是什么感受。“奚落,你真的就这么巴不得我赶紧滚蛋?你知道么,我现在真觉得我贱的要死。”大概最难过的滋味并不是爱而不得,而是你的爱被当做一袋子垃圾时时刻刻都惦念着如何打包丢掉。
“你其实一直觉得我很蠢是么,你觉得我就是个傻逼是不是?看我搞出这些事儿你也看的挺开心,因为很蠢,因为有趣,因为还能给你找点乐子是不是?在你身边你就逗着玩一玩儿,不在了你也能拍手叫好,是么?”他颤抖着质问,越渐模糊的视线内是奚落岿然不动的身影。任凭他怒声呵斥,奚落一言不发。
祁皓背过身抹了把泪,有些粗暴的搓了搓脸。他不再等,等那个等不到的回答。他推门就要离开,走之前又想起些什么。他转过身,一道冷冽的视线逼来,再没温存。只有微微透红的眼眶,可以证明他怎样的心碎过了。奚落低了低头,躲避了他的目光。
“奚落,我还真不是找茬。”他的口吻惯如往常那般轻松,也有些不着调的调侃。
“虽然不知道你又和谁搞一块儿了,炮友情提醒你一下,可别把自己玩脱了。”说到这,祁皓顿了一下讥笑几声。“我伺候不舒服你,我也认了,找个能把你伺候明白的挺好。毕竟想和你搞搞的男人…估计也不少,不怕爽不了。”
奚落疑惑的抬起头,她想不通祁皓东扯西扯这一堆的源头。她努力回忆了刚刚发生过的事,一切都很突然,而且莫名其妙。她压根不把祁皓这一通碎嘴子放在心上,但不免被他戏谑的眼神刺疼。奚落不屑笑笑,即便脸色透白,却还是难掩皮相之美。四目相交,当仁不让。“谢谢你的提醒了,炮友而已,还这么费心。”
不愧是她奚落,点题明确,偏偏只抛出最沉重的“炮友”二字。祁皓轻点点头,笑意更甚。“小骚逼,量力而行。”他俨然一副初见时吊儿郎当的模样,也模糊了刚刚失态的人是谁。祁皓轻轻带上了门,也带走了房间里所有属于他的气息。奚落有些出神,一不小心踩到了玻璃碎片。立刻吃痛的她抬起脚,还好扎的不深。
要不是这落满地的玻璃碎片,奚落真的有种祁皓不曾来过的错觉。他走的决绝,走的洒脱。奚落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直到伤口不再流血,她才昏昏沉沉的爬到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