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忘了吗,我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您就是在波罗波罗山的大白奶子洞修炼的大白屁股真神,最近刚刚下凡。」
「那你就是在色狼山的色狼洞修炼的头号大色狼,人称‘狼中之狼’。」
「那正好,我是大色狼,您是大白屁股真神,咱俩可以说是珠联璧合,臭味相投。」
「呸,你才臭呢。都怨你,整天没正形,害得我跟你在一起变得越来越贫了。」妈妈抱怨说。
「我怎么觉得我的贫嘴是您教的呢?」我觉得有点冤。
「我什么时候教你了?」
「从小我就跟您天天打嘴仗,嘴皮子早就练出来了。」
「你那是青春叛逆期不听话,专门跟大人顶嘴,我当初就是手软了,不然非把你这个毛病扳过来不可。」
「这个毛病多好啊,当谈判专家就靠它了。」
「别废话了,买设备的文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欠什么东风?」妈妈没听明白。
「就是咱们明天启航去仙吉岛之前,需要鸣礼炮八十一响。」我一本正经地说。
「胡说,国际礼仪中鸣礼炮的最高规格才是二十一响,那还是欢迎国家元首,你就是个普通游客,只是来坐船的,又不是国事访问,凭什么给你鸣礼炮?」
「咱们可不是普通游客,我是末代的王子,您是晚清最后一个公主。」
「好了,别吹牛了,这样的鬼话只有你自己才信,小心说出来让人家把大牙笑掉。」
「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样吧,上船之前先我打你二十一个耳光,就当是欢迎你登船了,行不行?」
「可以啊,不过我要脱掉您的裤子,拍您屁股二十一下作为还礼,怎么样?」我礼貌地回答说。
「你不但无聊,而且还很下流。」妈妈瞪了我一眼。
「好吧,说正经的,我的意思是咱俩上船之前要有点仪式感,放点礼炮或者礼什么的。」
「到哪里弄礼炮或者礼?」
「礼炮咱们自己就可以弄。」
「怎么弄?你对着天空放屁吗?能凑够二十一响吗?」
「您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咱俩待会儿回去就打炮,为明天的出航进行一个誓师大会。」我郑重其事地说。
「什么?你说了半天就是为了要干坏事?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妈妈气得拍了一下我的头。
「别生气嘛,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劳逸结合,适当的夫妻生活也会缓解紧张的压力。」
「凌小东,我真是佩服你,任何不要脸的事都能让你说得冠冕堂皇,你简直是一个无敌的存在。」
「谢谢您的夸奖,咱俩是两口子,不用这么客气。」
「我夸你呢是吧?你打算今天晚上打多少炮?也是二十一炮吗?」
「那不太可能,一半还差不多。」
「那你就自己用手去弄吧,看看能射出多少炮。」
「为什么您不肯跟我共同放炮呢?咱们已经很久没做了。」
「你太讨厌了,整天就想着这种事,我不跟你说了。」妈妈赌气地甩开我,一个人向前面走去。
「您去哪里?」我在后面喊道。
「回酒店。」
「等等我啊。」
「不等了,我自己先回去了。」她说话的时候已走出很远。
我正要追上去,两个身材高挑的外国美女忽然走过来把我夹在中间,一个人搭着我的肩膀,哇啦哇啦地说了起来。
我听了一会儿总算明白了,原来她们让我请客去喝咖啡,之后可能还要去跳舞。我被妈妈吵得头有点昏,倒很想跟两位美女聊几句,顺便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不过跳舞就算了,那样容易产生误会。
就在我的身体被她们推得摇来晃去的时候,妈妈忽然气呼呼地走了回来,她两下子就拨开两个女人的手,拉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拽走了,我只好边走边向她们俩表示歉意。
妈妈把我拽出老远后才生气地说:「你是不是离开女人就不能活呀?外国女人你也勾搭吗?」
「跟我没关系,是她们主动过来搭讪的。」我辩解说。
「别狡辩了,你没给暗示人家就能靠过来吗?她们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们又不是同性恋,找您去干什么?」
「臭混蛋,幸亏没让你一个人出国,不然非带回来几个外国小三不可,你真是小狗改不了吃屎。」
「您把我喂饱了不就行了,我就不会出去找吃的了。」
「我为什么要搭理你?我是你发泄欲望的机器吗?」妈妈压低声音质问道。
「但我们是夫妻呀,总这样冷战算怎么回事?」我也小声对她说。
「就因为我不理你了,你就开始勾引外国女人了是吗?凌小东,你是真的打算移情别恋,还是纯粹为了气我?」
「您别开玩笑了,我认识那两个女人还不到五分钟,您就回来了,哪里谈得上勾引?」
「我要是不回来呢?你是不是就跟她们去夜店了,然后接着去开房间?」
「您可真会开玩笑,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因为你就是个乱七八糟的人,整天只会做乱七八糟的勾当。」
「这么说我好像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你一见到女人就像癞皮狗见到骨头,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觉得您有点不讲理了,一点小事也要无限度地扩大。」
「你第一天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吗?怎么了,娶了我以后后悔了?」
我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您总这样无理取闹,实在太过分了,我受够了。」
妈妈冷冷地看着我:「你想怎么样?」
「我大小也是个男子汉,还是您老公,您每天就这么对我,太伤男人的自尊了,我先走了,不用送了。」我说完就怒气冲冲地独自一个人向前走去。
她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可是没过多久,我又气势汹汹地走了回来,直接站在她面前说:「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地走了,现在我要行使做丈夫的权利。」
「什么权利?」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脸上又恢复成笑嘻嘻的表情:「劝您赶紧收收心,跟我度蜜月去。」
「我偏不。」她极力挣扎着。
「唉呀,那就不好意思了,亲爱的,现在是老公做主的时间,可就由不得您了。」我一面涎皮赖脸地说着,一面握住她软嫩的小手,她虽然很不情愿,还是被我拉着向前走去。
「你真是讨厌,就会耍无赖。」妈妈的口气已经柔和了许多,
「嘻嘻,听说会调情的无赖才最受欢迎。」我厚着脸皮说道。
「切,懒得理你。」一路上妈妈都在反抗着,但是拗不过我把她连搂带抱地带回了酒店。
晚上我想跟她套近乎,她绷着脸不理我,想亲个嘴都不行,打炮的事就更别想了。不过我一点儿都不沮丧,女人生气一般就是两三天的事,只要有一点耐心,慢慢就能把她们哄好,再说刚才的拌嘴也不算什么事,顶多是打情骂俏。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的态度果然有所好转,虽然不让我抱她,但是当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时,她并没有甩开,这就是个不小的进步。跟女人套近乎就是这样,不能一下子发展得太猛,要细水长流,先从不起眼的身体部位接触开始,再逐渐向其它部位扩展。
后来我借着刷牙的时候蹭了一下她的翘臀,她只是瞪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我的胆子更大了,吃早饭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把手搭在她的大腿上,她也仅仅皱了一下眉,随后继续去喝粥。
等到出门的时候,我很自然地去牵她的手,头两次都被甩开了,我不气馁地第三次去牵,她终于被我握住挣脱不开了,之后我们的手就一直连在一起。
好像这才是爱情本来的面目,我们的最初由于亲情而在一起,然而那次酒醉后的交欢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直到我们有了孩子又历经了风风雨雨,两人的关系才重新回到爱情的轨道上来。我希望尽最大的努力为我们的感情保驾护航,不想再出现一点儿风吹草动。
当我们上了船以后,妈妈问我:「你的二十一响礼炮准备好了吗?」
我低声说:「这几天肠胃比较听话,没有多余的气体可以排出来,要不您赞助我两个吧?」
「我也没有。」
「算了,那就先上船吧,缺的礼炮以后再补。」
进了船舱后,我和妈妈安静地坐了下来。同行的游客很多,都是去岛上看风景的,据说那里还能见到硕大的海鲜。
仙吉岛终于到了,船靠岸后大家迫不及待地去游玩,我们则赶到了生产这套设备的工厂。一位负责人带我们参观了部分车间,有些涉及到机密的部门则不允许我们进入。
经过一番考察后,我们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个工厂要建在小岛上。原来有一个巨型离心泵必须建在岛中央的一个温泉里,建在别的地方则无法发挥离心泵的最大作用。我猜是那个温泉里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在推进巨型加工中心的运转。这种利用大自然的能量带动大型设备运转的做法真的很有创意,但是别的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温泉是个小型的火山喷发口,万一某一天真的火山爆发了,这个独一无二的工厂可能就要跟着一起埋葬了。
参观之后,我们开始办理购买设备的相关手续。这才是重头戏,也是我们此行的终极目标。这个过程是相当漫长的,我们经历了各种繁琐的文件验证和设备检查,还有各种审核和验证,让人有一种随时要崩溃的感觉。为了免生后患,我们对每个环节都检查得非常仔细,不敢有一点纰漏,直忙到第二天的中午才终于完成,款项也都支付完了。所幸工厂的服务还不错,给我们提供了食宿,否则我们真的打算熬个通宵了。
进行完全部流程后,我们终于拿到了菲利乌克开好的授权书,拥有了合法进口设备的凭证。由于设备非常庞大,无法拆解,只能通过海运的方式运载回国。
随着工人把全套设备装上货船运向海港后,我和妈妈才算感觉轻松了一些。我笑着搂住她的腰说:「这次大功告成了,可以亲个嘴儿吧?」
她轻轻推开我说:「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只是亲个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现在哪算大功告成,设备运回国才算呢。」
「好吧,您真是谨小慎微。」
接下来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在岛上转了转,买了一点纪念品。虽然这里的海鲜个头很大,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见识了。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我们坐上返航的船,这时的风浪已变得大起来,按照船长的意思最好不要出行,建议明天再出海,但是游客们不同意,于是轮船还是启航了。
头一个小时大船的行进很顺利,而后风云突变,风浪越来越大,天色也昏暗起来,能见度变得很差,船体的摇晃越来越大,大家都变得有些担心起来。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忽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船身剧烈晃动了一阵,接着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我对妈妈说:「我过去看一下,您先别动。」
她关心地说:「注意安全。」
我出去看了一阵,转回来对她说:「轮船出了点故障,现在需要大家换乘一条船,咱们赶紧下去吧。」
「是不是撞到礁石了?」
「不是不是,您别乱猜了。」
妈妈不明就里,拎起拉杆箱就跟我下了船,来到另外一条类似救生艇的小船上,上面已经挤满了惊惶不安的人们。
我把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塞到包里,然后把包放到她的身边,她有些诧异地说:「你干什么?」
「这条船坐不下,我要坐另外一条船。」
「不用吧,这里挤一挤还坐得下。」她指了指身后。
「这条船太小了,另外一条船才大呢。」我看了一眼她身后,满满登登地都是人。
「那咱们什么时候会合?」她担心地抓着我的手。
「放心吧,很快就会见面的。」我安慰她说。
「要不还是一起走吧。」她恋恋不舍地对我说。
「好了,别说了,船就要开了。」我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后转身就匆匆下了船。
我下去不久,小船就收起舷梯,缓缓向前驶去。妈妈恋恋不舍地对我招着手,心里却隐隐地生出一丝不安。她回首环顾了一下周围,狭小的船舱内挤满了人,像是一个硕大的沙丁鱼罐头,它和罐头唯一的区别就是四周是透气的。
小船航行了一阵后,旁边一个外国胖女人问妈妈:「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我老公。」
「他对你挺好的。」
「是啊,他对我很好。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他塞给大副好多钱,不然你也上不了这艘船。」
「为什么要塞钱?」
「咱们的大船刚才撞坏了,你不知道吗?只能上救生船逃命,但是这艘船太小了,只能让妇女、儿童和老人上来,后来没有地方了,你老公就钱给你找了一个位置。」
「真的是这样吗?」妈妈大吃一惊。
「对呀,还有好几个女人和老人没上来呢。」
「其他人怎么办?」妈妈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能怎么办?留在大船上等救援呗。」
「没有别的救生船了吗?」
「听说还有几艘小船,但是装不了几个人。」
妈妈急得拿出手机,两只手哆嗦着给我拨了电话,但却始终拨不通。是了,这是在海上,天气又很差,肯定影响手机信号。
她尝试了几次无果后,绝望地放下手机,眼巴巴地透着船边的栅栏向外张望着,希望能看到一点转机。海水溅起的浪不断打在她的脸上,她也不在乎,只恨自己没有千里眼,不能看到百里之外。
此时她全部的期盼都寄托在有人能去救援大船,是的,她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换来我的安全,她真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多问几遍,稀里糊涂地就上了船,早知这样她就坚持跟我在一起了,那样的话无论生死都在一起,也不必像现在这样牵肠挂肚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风也越来越大,妈妈心里残存的念头变得越来越渺茫,她的眼泪开始缓缓流下来,并且越流越多,直到无法控制。那个外国胖女人看她哭得很伤心,好心递过来几张纸巾让她擦眼泪。
妈妈擦了一会眼泪后,发现胖女人的表情很轻松,忍不住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跟我老公和弟弟一起来的。」
「他们没有上船,你不难受吗?」
胖女人的忽然神秘地对她笑了一下:「一点儿都不难受。」
妈妈纳闷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就在船上。」
「船上不都是妇女、儿童和老人吗?」
「是啊,所以他们一个打扮成女人,一个打扮成了老爷爷。」
「这样也行吗?」妈妈吃惊地问道。
「唉,为了活命,什么苦都得吃呀,你看到那边了吗,好几个老人和女人都是男人假扮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妈妈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很多真正的女人和老人挤不上船了,原来他们的位置被一些健壮的男人给占领了,真是一群无耻的家伙,相比起来,我真是太傻了。
胖女人接着说道:「你老公真是挺可惜的,他只要化一下妆就可以上这艘船,但是他没去化妆。」
妈妈懒得再和这些人讲话,心中暗想,我老公才不会像你们这么贪生怕死,他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公,他才是真正的男人。
话虽这么说,她的心里还是很担心,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怎么样,也不知能否安全脱险,她的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两眼渴望地看着窗外,希望能看到奇迹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