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虽然有了些意识,但是头痛欲裂,喉咙也似灼伤般疼痛。
“你醒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不用问,说话的人自然是我最爱的妈妈。
我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现在是几点了?”
“凌晨三点多了。”
“我一直睡到现在吗?”
“是的。”妈妈走了过来,还穿着白天那身西装套裙。
“您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
“对呀,除了我还有谁?”
“妈妈,您对我真好。”看到她衣不解带地一直照顾我,我心里非常感动。
“唉,我干的这些算什么,最辛苦的还是你,喝了那么多酒。”
“喝酒倒没什么,但是像昨天那种喝法还是头一次见,好像军训一样纪律严明,很多喝酒的技巧都使不出来。”
“后面还有更奇怪的喝法,你受得了吗?”
“您别忘了我是警察,这点苦算什么,只要能帮您完成任务,就算喝尿也无所谓。”
“喝尿就不必了,先喝点水吧。”她给我端来一杯温水。
“谢谢妈妈。”我接过水一饮而尽,现如今干渴得紧,正想大量喝水。
连喝了三四杯水后,感觉嗓子没那么疼了,我精神振作了一些,拉住她的手问道:“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她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窘意:“你不记得了吗?”
“喝断片了,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我扶着额头说。
“你昨晚从大厅出来以后的表现超级精彩,已经可以载入史册了。”她忍住笑意看着我。
“怎么了?我不会干了什么酒后失德的事情吧?”我被她古怪的笑容吓得瞬间就酒醒了一半。
“你自己再好好想一下。”
“您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吧。”我盯着她问。
她摇摇头:“不,我说不出口。”
“什么,说不出口?很丢人吗?”我更担心了。
她揶揄地说:“这个不好讲,我觉得你的行为有点丢人,但是围观的人觉得你很勇敢。另外你的脸皮那么厚,在你眼里这些可能都不算什么。”
“我到底干什么了?是不是调戏妇女了?还是当众小便了?”我马上想到酒鬼最容易干的坏事。
“都不是。”
“那就是手舞足蹈、又唱又跳了?”
“也不是?”
“难道我对您当众示爱,并且做了什么亲密的举动?”我更害怕了。
“不,你碰都没碰我。”
她怪异的笑容让我心里直发毛,好像本帅哥做了什么极其变态的事,我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蹲到她身边,把手轻轻放在香滑的膝盖上:“亲爱的母上大人,求求您告诉我吧,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我需要赶紧想办法补救呀。”
“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我真的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唉,昨晚的状态不太好,从大楼里出来以后被风一吹就懵了,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后面的记忆都是空白。”
妈妈含笑着说:“我帮你回顾一下昨晚的精彩表现吧。你在地上坐了一会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跟着我在街上走,路过道边一排小树的时候,你忽然来了兴头,说那些都是等待你拯救的无知少女。”
“然后呢?”我感觉出不妙了。
“你兴冲冲地跑过去,把每一棵小树都摧残了一遍,而且摧残的时候紧紧搂住小树,不仅用嘴亲树叶,还提臀发力,用下半身快速撞击树干,撞的时候很有节奏感,像是在做那种事……”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渐渐变得有些走样了。
我听了又急又恼,一下子站了起来:“您为什么不阻止我,任由我在那儿丢人?”
“你以为我喜欢看你在那儿出丑吗?你喝醉以后的力气比平常大了许多,我一个人怎么拦得住你?”
“后来呢?”我追问道。
“后来所有的小树都被你撞得东倒西歪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两个小孩说你是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唉,真是太丢人了,以后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呢?”我苦笑着说。
“但是你还有一丝理智,没抱着我纠缠,也没抱其他人。”
“那管什么用呀,总之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我当时特紧张,就怕你真的去骚扰别的女人。”她看起来有点后怕的样子。
“这下我成了名人了,明天参加大会的所有人都该知道我是个大色魔了。”
“那倒也不一定。”
“怎么说?”
“后来我看你越闹越凶,就雇了几个人蒙上你的脸,把你抬到一边按住手脚。”
“最后是怎么收场的?”
“最后你就像现在一样,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怎么叫都没反应,我就让他们把你抬回酒店了。”
“然后我就一觉睡到天亮吗?”
“也不是,你睡一阵就唱一阵,中间还吐了好几次,总是翻来覆去地直哼哼,我不敢走开,就待在你的身边。”
我看到自己的身边和地上都干干净净,仅仅能闻到一些淡淡的酒味,估计妈妈一定擦了好几遍,心里涌起无数的感动,却又觉得说出来苍白无力,只能晃着她的膝盖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都怪我的酒量太差了。”
她浅笑着低声说:“老婆侍候老公不是应该的吗?这回有没有天理了?”
原来那天我在门口嘀咕的话被她听到了,我厚着脸皮笑了一下,也低声说:“要是能进行一下床上运动就更好了。”
她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等你熬过这几天的酒局再说吧。”
我见她的口风有些松动,心里的欲望禁不住又涌现出来,拉着她的玉手就说:“妈妈,就让我搬过去跟您一起住吧,这样咱们互相照应也方便。”
“目前还不行,让别人看到我和助理住在一起会影响公司的形象的,你要顾全大局,再忍耐一下。”
“好吧,没事儿,我都听您的。”我心里略有一点失望,但是没表现出来。
“你昨晚吐了那么多,现在想不想吃点东西?”
我这时的头还有点疼,心中寡寡劳劳的像是饿,又不想吃,还有点儿想继续睡觉,就对她说:“不想吃东西,只想咪觉。”
“那你躺着吧。现在还需要我照顾吗?我出去开个会行不行?”
“我没事了,不会再吐了,您去忙吧。”
妈妈走了以后我就继续睡觉,不知睡了多久,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人睡不着,便出门看个究竟。
一开门就见到了熟悉的景象,戴娇娇的两个美女保镖凤雪和梦晴夹着姜爷爷一路快行,她们的身躯那么高大,姜爷爷又那么瘦小,这画面就像是两只老鹰刚刚捕获了一只小鸡,打算找个地方共享美餐。
之前妈妈已叮嘱我不要管别人的闲事,可眼前的场景实在无法让人忍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冲出房间喊了一声“住手”。
凤雪回过头冷冷地看着我:“怎么又是你?回自己的房间待着吧,这里不关你的事。”
“快点把老人放下,否则我就报警了。”我不便亮明自己的身份,只能吓唬她们。
“好呀,你去报警吧,把这个恶意讨债的人抓起来。”
“你们这样对待一个老人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你们没有爸爸妈妈吗?如果有人这样对待你们的父母,你们会怎么想?”我质问道。
“我们的事轮不到你管,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吧,别再出去耍酒疯了。”梦晴讥讽道。
我心里一沉,坏了,八成昨晚自己的丑行被她们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可是事到临头又不能退缩,只好硬着头皮说:“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今天这个闲事我管定了。”
凤雪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转而对梦晴说:“别理他,先办咱们自己的事。”说完和拍档继续夹着姜爷爷向前走去。
看来这次不出头也不行了,我几个大步冲到她们身后,想要让她们放下老人,凤雪早有防备地一记虎尾脚向我踢来,我灵巧地闪过这一脚,顺势一掌劈向她的腰部,她再托大就要陷入被动了,只好放下老人的一只胳膊,回身与我打在一起。
这个大胸美女出拳非常凶狠,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她却招招狠辣,似乎要把我打伤打残,原以为她是拳绣腿,看来真的有两下子。多亏我跟蓉阿姨对练过,对女子搏击的特点有一些了解,否则肯定会被她打成重伤的。
凤雪见我采取守势,一味游斗消耗她的体力,出招越发凶悍,半点余地也不留,墙边一个装灭火器的箱子居然被她踢出了一个大洞,我拍着胸口一阵后怕,嘴里却还说着逗趣的话:“美女,出手太狠了吧?你这么刁蛮,会有男人娶你吗?”
“用你管?”她越说越生气,动作越来越大。
其实像她这么高的女孩子打起架来是很吃亏的,因为个子太高,身手没那么灵活,我虽然比她长得更高,但我的身体更匀称,不像她们俩的腿那么长,一旦踢出去就不好往回收,远不及我快速敏捷。
梦晴看了一会就发现凤雪打不倒我,她果断地放下姜爷爷也过来帮忙。其实她们俩一起上正中我的下怀,因为走廊里空间狭窄,我正好可以借力打力,利用一个人来攻击另一个人。
又混战了几个回合后,两个人的招数越来越乱,有几次还撞到了一起,我瞅准机会夹住她们俩的各一条腿,用专用的收紧绳直接捆在了一起,两个人变成了二人三足,当然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终于摆脱掉两个女保镖的纠缠,我怕她们解开绳子,赶快扶着姜爷爷逃之夭夭。临走时我笑嘻嘻地跟她们挥了挥手,两位美女愤怒地看着我,眼睛里简直要飞出刀子来。
扶着姜爷爷走了没一会,他忽然说“到了”,原来他就住在离我不远的一个房间里。进屋以后他给我倒了杯水,问我这次来做什么,我含糊其辞地说跟着领导来开会。
他叹了口气说,如果这次不能把欠的债要回去,他儿子的公司就要破产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慰他凡事想开一些,即使要账这件事儿占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万万不可采取违法的手段,那样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一股风吹过,直接推开了阳台的门,由于阳台的窗户没关,姜爷爷晾的几件衣服都飞了出去,直接挂到了大楼的墙体上。
本来这不算什么事,他也说不想要了,但我一心想要帮忙,就自告奋勇地来到阳台想办法。我把阳台内外的结构仔细看了一下,渐渐看出了点门道。这家酒店的设计很有特点,阳台和阳台之间有一个圆弧形的小平台,上面的宽度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如果这个人不恐高,就可以踩着平台慢慢挪到另一个阳台去。
我看清地形后,试探性地钻出阳台,缓缓落到平台上,挪了几下脚步后,终于够到了那几件衣服。如果是在较低的楼层,这些操作只是小case,但是在这么高的地方,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幸好以前跟着蓉阿姨训练过一段时间,不然还真的会腿脚发软。
把衣服拿回到屋内后,姜爷爷夸我是个热心人,他再次劝我帮他去要账,还说可预先支付给我一笔不菲的酬劳。这些诱惑着实让人心动,不过妈妈的叮嘱言犹在耳,我思来想去还是委婉地拒绝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特意走到阳台查看了一番地形,顿时有了一个新的发现,我的房间虽然采光不好,比较吵闹,却是处于整栋大楼的最中心位置,而且周围的平台都比较宽,理论上我可以通过这些平台爬到酒店内任何一个房间的阳台,不但来去便捷,直线距离也比较短,非常方便。
当然了,这种高空作业是一种比较危险的行为,实际上只有那些蜘蛛人或专业人士才敢这么做,好在我受过专业训练,这次还随身携带了攀爬套装,所以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难事。这几天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通过爬到阳台或窗外来打探军情。
打定这个主意后,我跑到酒店对面的大楼上安了两个摄像头,几乎可以监控各个房间的一举一动,随后又采购了一些防身的套装产品,这次参会危机四伏,要是再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也可以自保。
等我再去找妈妈的时候,她也刚刚回来,趁着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我悄悄在她手机里安了一个监听器。从我警察的身份来讲,这种操作是常态,有时我们经常需要监听可疑人员的电话,但是用在妈妈的身上还是第一次,我的心里着实有些忐忑,很怕她觉得我不信任她。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这段时间她的周围色狼环布,万一她要是瞒着我去见那些色鬼就麻烦了,还是监听一下她的电话比较保险,就算被她发现并毒打我也认了。
妈妈从卫生间出来后,边擦头发边问我:“这回休息好了吗?”
“当然了,已经满血复活了。”我笑着抬起胳膊秀了一下肌肉。
“今晚vip的内部群还有活动,你能去吗?”
我快速回答道:“当然能去了,我是您的助理,我得去帮您挡酒呀。”
“那你要是再喝多了怎么办?还去摧残那些小树吗?”她的嘴角又浮现一丝笑意。
我拿出一条绳子说:“今晚活动散场以后,您就拿这个把我捆上,准保不会惹事了。”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绳子放到包里,随后又拿出一个药瓶递给我:“今晚参加活动之前你把这个先喝了。”
“这是什么?”我接过药瓶。
“醒酒药。”
“好用吗?”
“我没用过,听别人说还行,你试一下吧,总比没有好。”
“谢谢妈妈,您考虑得真周到。”我把药瓶揣了起来。
“你今天喝得还可以再慢一点。”
“不行,喝得超时会被亮黄牌,如果得到黄牌的次数太多就会被红牌罚出场的。”
“我在vip群里跟他们沟通了,每个人允许有五次超时。”
“那太好了,昨晚那些酒鬼都是久经沙场,我跟他们比拼的时候还真挺费劲的。”
她叹息了一声:“其实我觉得参加这次活动也是机会渺茫,很难遇到什么商机了,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下去,咱们就放弃吧。”
我着急地说:“那怎么行?就算有一分的希望也要尽一百分的努力。”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这里不是慈善结构,也不是救济院,没人会同情和可怜咱们的。”
“不行,我不甘心,不试过一次我是不会放弃的。”
“好吧,那就把这次的活动参加完。”她面色淡然地看着我。
“对了,您见到陈力了吗?”
“你还说呢,今天一大早他就和夫人坐飞机走了。”
“还真让您说着了,他果然是不想再见到您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