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晶芸似乎预料到了我的反应,她气定神闲地看着我:“怎么,你不相信吗?”
我既惊讶,又伤心,站立良久才说:“那个…杜董,我出去打个电话行吗?”
“好啊,你去吧。”
我出了豪华謇房,掏岀手机才发现没有信号,走遍整个楼层都没有。难道这一层把信号屏蔽了吗?看来我是没戏了。杜晶芸明知我不敢走,所以放我出去打电话。
最令我难过的是,妈妈好像真的把我放弃了。
我既然不能一走了之,只能乖乖地回来。
她胸有成竹地看着我:“打完电话了吗?""打……完了。"“郑总在电话里怎么说呀?""她让我.…听您的。"“那好,你坐过来。"我乖乖地坐到她身边。
“你先把戒指收起来。”
“好。”我把戒指揣进了兜里。
"你今晚想签合同是吗?”
"是的。"“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可以。"“什么条件?"“你跳槽到我这边来。集团旗下的公司随便你挑,我让你当副总裁。""谢谢杜董抬爱,可是这样会被人说闲话的……"“你以为我看中你什么?看中你的外表吗?"“杜董,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你在招标大会上的表现非常不错,你看事情的眼光非常准确,我觉得你很有潜力,上升空间很大,我想让你为我做事。”
“就因为这个原因吗?"“还有,通过那天喝酒,我觉得你很对我的脾气,我想重用你。"老实讲,她开的这个条件很诱惑人,可以让我少奋斗二十年,我的确是有点心动,但一想到有可能要天天陪这个老女人,我又兴味索然了。
为了不得罪她,我只好说:“杜董,谢谢您看得起我,这让我受宠若惊,但是我是个有梦想的年轻人,我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打拼一番,您能给我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吗?"杜晶芸没有流露出失望的情绪,只是不动声色地说:“可以。”
"谢谢杜董。"“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你能不能别再叫我杜董了?”
"好的,芸姐。""跳槽的事先放到一边,你今天晩上陪我喝酒,喝得我满意了,咱们就签合同。”
"芸姐,您想怎么喝?""规则由你来定。""谢谢芸姐。”我知道,比酒量自己肯定拼不过她,只能想一些其它的办法。我又想起抽扑克比大小的游戏,可惜一摸身上,没带扑克。
正在懊悔的当口,她从包里摸出了一副扑克:“你找这个吗?我有。"我高兴地接过扑克,洗了几遍放在桌上,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这次比大小的规则略有改变,输的人只喝酒,不回答问题。
游戏开始后,我的运气一泻千里,只输不赢,连战连败,连续喝了六七杯酒。
我终于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提议换一种玩法,她笑着说:“可以呀。”于是换了七八种玩法,我依日是胜少负多。这时我才发现,杜晶芸原来是个扑克高手,那天喝酒她不过是故意输给我罢了。
虽然喝了不少酒,我依然尽力保证不失态,她反而有点不满意了:“东弟,你怎么这么拘谨呢?那天你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
“那天…我是怎么表现的?”
"那天喝到最后,你一直跟我勾肩搭背的,又亲热,又体贴。”听她的口气,我当时可能搂着她的脖子说了好多套磁的话,但是现在绝对不能这么做。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把我灌醉以便浑水摸鱼,我可不能让她占了便宜。
打扑克我是赢不了,以她的阅历,玩别的我也未必能赢,我灵机一动,决定跟她比一些技巧类的项目。这时我的心里还残存着一些念想,希望能拖住时间,等妈妈来救我。
我打开两个牙签筒,把牙签都倒出来,将两个空筒放到茶几的另一端,对她说:“芸姐,您看比这个行吗,咱俩站在茶几的这边,把牙签扔到那个筒里。以扔十次为—局,谁扔到筒里多的就算获胜,输了的人要罚酒一杯。"“如果两个人扔到筒里的牙签数一样呢?”
“那就加赛五次,直到决出胜负为止。”
"好吧。"她终于兴奋起来,开始跟我做这个游戏。对她来说,玩得开心是最重要的,输嬴可能倒是其次。
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身份,别人跟她说话无不毕恭毕敬、谨言慎行,谁也不会像我这般不拘小节,没大没小,我的种种荒诞无礼的行为恰恰满足了她渴求新鲜刺激的内心,所以她喜欢跟我在一起玩,连我说出结乂金兰那样无状的话她也不拒绝,将价值百万的蓝钻戒指送给我也不心疼。
扔牙签这个游戏是我最擅长的,但是我没有一直嬴下去,偶尔还是要故意输几把,否则会挫伤她的积极性。
不过,她的酒终归是越喝越多了,脸也越来越红,行为也越来越豪放。用她的话说,我们两个人必须喝到一定程度才能进入状态。她又像那天晚上一样开始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并且喜欢使劲拍我的后背。
最麻烦的是,她喝多了以后反而投得越来越准了,我只好增加难度,把距离拉远,把一次投一根牙签改成投两根、三根……
幸亏她事先讲好了,规则由我来定。
最后她说累了,胳膊都投酸了,要求休息一会。我说:“好的,芸姐。”
她斜着眼看我:“听说你会按摩?来,给我展示一下你的技术。”
我心想:就知道你要这么干,终于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当下挪到她的身后,给她按摩起了颈椎和胳膊。
在我力度适中的手法下,杜晶芸舒适得浑身放松,渐渐合上双眼,似乎进入了神游状态。
她觉得很惬意,我却不住地看向门口,心情越来越沉重,默默唱着改编后的歌词:我等的人还不来,我等的人还不明白,寂寞默默沉没沉入海……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闭着眼问我:“你总看门口干什么?"“我在想,用不用给您盖条毛毯。"杜晶芸忽然握住我的手:“东弟,你按摩得真好。"“芸姐,您脖子附近的肌肉很僵硬,可能是肌肉劳损造成的,您平时工作的时候应该注意劳逸结,不要长期保持一个姿势。”我轻轻把手抽出来。
“ok。东弟,你觉得我很胖吗?”
“芸姐,放心吧,您不胖,那天我是故意开玩笑,您不用理会我。”
“你能告诉我,‘佩哥’是什么意思吗?"“您不用打听了,都是玩笑话。”
她不干,非要我说清楚,无奈之下,我只好趁着酒劲说:“‘佩哥’是个英文单词,这回您应该猜出来了吧。"她想了想,突然打了我一拳:“你这不是还在暗示我是猪吗?‘佩哥’就是‘猪’呗!因为我穿的衣服比较,对吧?难怪那天喝到最后,你一口一个总地叫我,我还以为你记错我的姓了呢。”
我看她动手动脚的频率增多了,赶紧说:“芸姐,咱们接着做游戏吧。"既然妈妈不来,我决定想办法自救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听到走廊里有人大喊:“着火了!”
我冲到门口一看,到处已是浓烟滚滚,看不清火势在何方。我赶紧退回到房间内,对杜晶芸说:“芸姐,不好了,酒店里面好像着火了。"她有点慌乱地站起身:“你看看阳台着没着火。”
我跑到阳台一看,意外在那里发现了一个消防通道,不过门是锁着的。我回到房间找到一个很坚硬的金属工艺品,对着消防通道的门一顿猛砸,终于把门砸开了。
门开以后,两人大喜,顺着消防通道就往下跑去。大概是慌不择路,杜晶芸没走几步又把脚扭了,我只好背起她往楼下走去。
好不容易跑到了一楼,发现门还是锁的。我把她放到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竟然有信号了,赶紧给酒店前台拨了一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把消防通道的门打开了。
我和杜晶芸来到酒店外之后,有一种恍若重生的感觉。虽然两个人都是脏兮兮的,却欣喜若狂。
我趁着帮杜晶芸掸灰的工夫,想把她脖子上的玉坠拿走,她猛地一把攥住我的手:“你干什么?"“有点脏了,我帮您拿去洗一洗。”
“用不着。”她又把玉坠夺了回去。
"您看这个玉坠也不值钱,您为什么不肯让我洗一下?"“你洗完了还会还给我吗?好吧,您收着吧。”
这时,妈妈已经带人赶到了,她首先注意到了杜晶芸脖子上的玉坠,然后敏锐地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