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以后,我背着安诺来不及挂号就去找莫采欣,她本来正在给人看病,但看到我急赤白脸的样子,知道事关紧急,没有多问就带我去妇科找专家就诊。
我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过了一会,莫采欣表情严肃地从医生诊室出来,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的妹妹遇到坏人了吗?怎么让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我也低声问道:“她的伤势很严重吗?”
莫采欣点点头:“她的伤情挺复杂,现在正在找另一位专家来会诊。”
我听了之后心里无比的懊悔:自己的出手还是太重了,竟然把亲生妹妹害得进了医院。冯教授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我不戴避孕套就行房事,果然把炎症传染给了安诺。
莫采欣看到我的表情十分沉痛,以为我在为安诺的病情难过,就安慰我说:“不过她的神志还是很清醒的,脑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叹了一口气,垂下头给爸爸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再给安诺的妈妈拨电话,也是无人接听,不知道他们俩干什么去了,竟然对安诺的去向如此漠不关心。
又过了一阵,两位专家让我们进去,我和莫采欣就进了医生办公室。两位专家非常严肃地告诉我,安诺的身上不但有鞭伤、棍伤、烧伤等多处外伤,下身还有阴部溃疡和烧灼等症状,应该是被某种刺激性很强的液体进入到了阴道中,造成了较严重的生殖器感染。
我一边听着,心里一边扑通乱跳,当听到“烧伤”两字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医生,请问她的烧伤是怎么造成的?”
专家告诉我,安诺的身上被涂上了某种具有腐蚀性的化学药剂,所以引起了大面积的轻度烧伤,幸好药剂的药量不是很大,加上送医及时,所以并不严重,只要治疗得当,对今后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我听完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位专家忽然表情凝重地问我:“你的妹妹结婚了吗?”我摇摇头。
专家接着说:“你的妹妹在发病前应该是进行了较为激烈的性行为,如果不是她自愿的话,我们建议你……报警。”
我急忙问道:“我的妹妹是怎么说的?”
专家耸了耸肩说:“她承认是和男朋友发生了性行为,但是没说有人强迫她。”
我松了一口气:“她说的应该是对的。”
专家疑惑地问我:“你认识她的男朋友吗?”
我犹豫了一下,才含糊其辞地回答道:“认……认识。”
专家非常不理解地问道:“她的男朋友为什么不来?”
我吞吞吐吐地说:“他……比较忙。”
专家马上用一种非常困惑的眼光看着我,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最后,根据专家的会诊结果确定了治疗方案,我马上去办理住院手续,买一些必要的护理用品。当我再度进入病房的时候,安诺已经躺在病床上开始输液了。
我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抱歉地笑了一下,她也故作轻松地对我笑道:“哥哥,你来啦。”
我把护理用品放进柜子里,把装着水果的塑料袋放到床头柜上,从袋里拿出一个桔子对她说:“想不想吃水果?”
安诺摇摇头说“不想吃”,接着对我眨眨眼:“哥哥,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心领神会地走过去,弯下腰把耳朵递过去,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帮我买一盒避孕药……”
我恍然大悟:“对呀,怎么把最要紧的事给忘了。你等我一下。”说完,转身出了病房,去药店买来了一盒避孕药。安诺拿到药后马上吃掉,并让我把药盒迅速扔掉。
吃完药后,安诺静静地躺在床上,我帮她把手机充上了电,然后坐到床边的一个凳子上。这时的病房只有我们两个人。
安诺看着我充满歉意的脸,忽然对我说:“哥哥,今天辛苦你了。”
我一语双关地回答说:“你也辛苦了。”
安诺轻声问我:“你还恨我吗?”
我摇摇头,反问她:“你恨我吗?”
安诺忽然坚定地说道:“我恨你,因为你不肯要我。”
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谈起今天发生的事:“今天……我有点过分了。”
安诺满不在乎地说:“如果你真的喜欢那样做,我完全可以配合你,这都不算事。况且,是我事先考虑得不够周到,我只听说过有人用过辣椒油,但是我没想到我找的那瓶那么辣。”
我点头说:“真正辣的辣椒油往往看起来都很普通。对了,你是从哪里找的这瓶秘制辣椒油?”
安诺说:“我有一个同事认识城西老张家秘制调料的后人,是他帮我买来的。”
我低声问道:“这件事,你准备怎么跟咱爸和你妈说?”
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实话实说呗!男朋友跟我做了一次sm游戏,之后就不要我了。”
我为难地说:“你的男朋友已经有老婆了,你让他怎么做?”
安诺盯住我的眼睛:“男朋友如果在乎我的话,就应该和我一起私奔。再说,也许他的老婆肯接受我呢。”
我吓了一跳:“私奔?这怎么可能。”
安诺不悦地瞪了我一眼,愤愤地说道:“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认你这个哥哥呢!”
我低下头说:“就算你不认我,难道我们就能在一起?”
安诺不满地说:“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样追我的吗?当时你不是也有女朋友吗?现在你的胆子都到哪里去了?”
我认真地对她说:“妹妹,你记住,哥哥一定有对得起你的一天。”
安诺正要再说话,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原来是爸爸打来的。
接通电话后,爸爸问我什么事,我把安诺住院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爸爸马上着急地问在哪个医院,我刚说出医院的名字和房间号,爸爸说他马上来,就挂了电话。
我在凳子上坐了不到五分钟,爸爸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我纳闷地问道:“您怎么来得这么快?”
爸爸急匆匆地说了一句“我正好也在这家医院”,就冲到安诺的床边,关切地问道:“诺诺,你怎么样了?”
安诺笑着说:“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疲劳过度,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爸爸转头看向我:“小东,是你送诺诺来的?”
我故作坦然地回答说:“是的,我正好在街上遇到她,她说有点不舒服,我就送她来医院了。”
爸爸又和安诺说了几句,叮嘱她好好休息,之后就把我拉了出来,低声问我:“你跟我说实话,诺诺到底怎么了?”
我只好按照之前和安诺约好的回答爸爸:“她好像……和男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太好,听说两个人还动手了,安诺可能受了点轻伤……”
爸爸表情严肃地说:“她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她男朋友为什么不来?”
我心说:她的男朋友来了,就在面前和您对话呢!
当然这种心里话不能说出口,我只好继续往下编:“算了,他们俩都已经分手了,再说,她男朋友伤得也不轻,现在人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爸爸皱起了眉头:“人躲起来了?为什么不去他的单位或者家里找?”
我只好把事情推到安诺的身上:“安诺她不肯说,爸爸,我看不如等她恢复健康以后再问,医生说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最好不要问得太多,免得刺激到她。”
爸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主意太正,什么事都不跟家里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都不知道。”
我看着爸爸手里的手机,顺口问道:“爸爸,今天刚到医院的时候,我给您和刘阿姨打了电话,你们怎么都不接?”
爸爸“哦”了一声说:“我陪你刘阿姨检查身体来了,手机调成静音了。”
我好奇地问道:“刘阿姨……她怎么了?”
爸爸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怀孕了,我们来做孕期检查。”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这几次见到刘阿姨都觉得她有点富态,原来是怀孕了。
想到“怀孕”这件事,我突然有点伤感起来,自己曾经两次让妈妈怀孕,却两次流产,如果有一次能成的话,说不定我现在也当爸爸了。
我撇开杂念,热情地对爸爸说:“爸爸,恭喜您又要当爹了,我又要有小弟弟或小妹妹了。刘阿姨怀孕几个月了?”
爸爸笑着说:“四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