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冉婷突然想起临走前明谦在她耳边说的一席话。
他说,他们是同一类人,所以,他们惺惺相惜,情不自禁地被相互吸引。
一路上,她都没敢看自己的脸。
明谦简直就是魔术师,那沾满人类鲜血的双手,理顺她黑色长发,并将其高高盘起。
从未有过男人屈膝为她描眉,她穿着他挑选的风衣,胸前是绿宝石的吊坠,她叫不上名字,却也能看出首饰的价格不菲。
明明不是在谈恋爱,却有了谈恋爱的感觉,她任他牵着自己的手,打开房屋的大门——光线毫无遮拦地打在她身上,她有种想伸手捂眼的冲动,而明谦拉着她的手臂,不允许她逃避这代表着世间一切温暖与正义的阳光。
仿佛是在讽刺自己一样,她重新见到了怒放的太阳。
“看,我们做尽了这个世界不允许我们做的事,然而我们依旧好好地活着。但在很多看不见的角落里,那些一生都充满着正义的人却在痛苦地死去,这就是人类,这就是你所生活的空间,很不公平,却又真实存在。”
当时明谦背对着她,她清楚地记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就好比她和宋晨锐,从出生起,他们便活在完全不一样的环境中。
说不上谁对谁错,剥开外表光鲜亮丽的皮囊,真相总是阴冷而残酷。
“做笔记是为了不分神,再厉害的人,也有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孟冉婷一边回想着过去,一边应着明谦,“其实,我挺想听解剖课。”
然后,明谦笑了,“等回去的时候买几只兔子,我都能演示给你看。”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孟冉婷偏过头,坚定地看着他。
明谦不语,笑着看台上一直跟机关枪一样不断扫射这边的男人,两人视线对上,一个嚣张,一个无奈。末了,他从她手中夺过笔,胡乱在演草纸上画着什么东西,“你不去当医生研究人体,真是可惜了。”
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暴力而残虐。
演草纸上,赫然呈现出一副地狱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