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已经不紧急了。”
她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擦锋利纸张的页边。折起一角,柔软指腹反复碾压尖锐边缘。直到它被碾平,从光滑变得褶皱,又重新折起页边,周而复始。
“所以就等着发现怀孕去打胎?!”
他的声音压低了。
粗暴的意味不能说渗透,完全满溢出来。暴露无遗。
——不自爱。
班主任的话在脑中回响。
季晓也是这么想她吧。
毕竟这是事实。
“…没关系。”
生物试卷摊开在遗传题。单向选择。题目介绍一种先天疾病的遗传规律,选项是男性子代、女性子代的患病概率。
“不会来月经的。”
对话错位。
季晓的表情好像快要忍到极限了。
她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视线落在他的手指。现在完全攥起来,热度隔着距离,透过茶几传到她的手掌。
“这是一码——”
“季晓。”
她打断他的话音,还看着遗传题,声音飘飘忽忽。
“你觉得我随便吗?”
“我觉得你脑子灌水了!”季晓气狠了,回得飞快,恨不得按着她的头压在题目上,声音一瞬响彻走廊。大家都去吃饭了,走廊人不多,但还是有零星在教室吃饭的同学听见,悄悄探头看他们。
他们坐在一起,本来就很显眼。
他压下激起的火,勉强冷静下来,拿起自动铅笔在题目边划线写遗传谱系,替她写解题思路。
“这道有什么问题吗?我看这题你答题卡没涂…是不是时间不够?确实这题把所有可能列出来反而浪费时间…”
黎潮目不转睛地看着题目。
他稍感宽慰,继续解题,又写了三行,才发现不对。
她看的不是题目。
是他的手。
视线专注,眼眸湿润,脸颊潮红。
指尖握紧圆珠笔。奇怪地用力过度,握笔姿势怪异。像在忍耐什么。仔细一看,在轻微发抖。
按理来说第一反应本该是她生病了。
但他的第一反应是向下看。
茶几圆桌是透明的。
移开试卷,透过玻璃——
茶几下方,夏季短裤露出两段雾白纤细的小腿。粗糙布料遮盖的大腿紧紧并在一起,绷紧为数不多的肌肉,只能以又费力、又不舒适的姿势,勉强支撑身体。
注意到他的视线,难堪轻颤,并得更紧。
头脑空白的盯视下。
她的两边大腿根部,轻微但确实地、摩擦了。
她的表情好像随时会哭。
他不想那样形容她。
但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贴切的词汇。
……黎潮好像在发情。
他讲题的时候,黎潮在对着他的手发情。
……
对于高考生来说,状态是非常重要的。上课不听讲、下课偷跑出去玩,这些确实会影响状态,但就像此时此刻很难大幅度进步一样,到了这个时候,大幅度退步也很难。
尤其对于成绩偏上的考生。到了最后阶段,该会的知识点都会了,差不多有一个保底成绩,之后的发挥就全靠状态和运气。
保持状态,最重要的就是做题。
每道题的套路解法早成为肌肉记忆。自习课越来越多,试卷题目大同小异,台上老师每天讲述同样题型的不同题目。与其说是这些试卷题目多重要,不如说,维持对试卷、题目、答题规律的熟悉度,维持紧张的状态才最有用。一段时间不做题,状态消失,考场上当然会头脑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