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ABO
“臣唐珃,拜见陛下。”
沈千棠从高高一叠奏折里探出头来,看清前方行礼的人后,一双鹿眼立刻弯了起来。也不管太傅等人耳提命面的“君臣有别”,她扶起跪着的唐珃,看着仍旧一身素衣的好友,有些伤感:“阿珃近来又消瘦了许多。”
唐珃一愣,随即摇摇头,笑容轻浅:“臣无碍。”
冠武侯府的老夫人,也就是唐珃的亲祖母三个月前去世。身为世子,唐珃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碌着丧事,明明眼下的青黑都遮不住了,却还是将背挺得笔直。沈千棠知她X格如此,张张嘴,最后也只是叹息着让她不要太过劳累。
“臣知道的。”小皇帝眼里满是关担忧和关心,唐珃心口微暖。御书房内只有她们二人,于是唐珃从衣襟里m0出一本新买的小册子塞到她手里,低声道,“寒山先生新出的新本子,臣想着陛下喜欢,便买来了。”
“!!!”
“寒山先生新出了戏本子?!”
小皇帝蓦地拔高了声线,又连忙捂住嘴巴,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才欢天喜地、Ai不释手地把手里薄薄一本册子翻来翻去。沈千棠平日最Ai这类玩意儿,当场就看入了迷,唐珃瞧着沈千棠认真的神情,眉眼软了下来。
陛下还和小时候一样。
过了半个时辰,沈千棠意犹未尽地捏着话本子,抬眸就看见唐珃还站在那儿含笑地望着她。
“……咳咳。”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小皇帝挠挠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她,“阿珃如今也已分化为乾元君,可有心仪的坤泽?是哪家贵nV?可要朕帮忙指婚?”
她和唐珃同岁,自幼相识不说,唐珃还是她以前当湘王时的伴读,两人感情极为要好。想当年阿珃和她是一样调皮捣蛋的X子,如今却……
眼下她们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也先后分化成乾元君。虽然皇嫂总是冷冷的,但私下里还是关心她,阿珃身侧却没有能为她排忧解难之人……
“臣还在孝期内,婚事并不着急。”
果然又是这样的回答,沈千棠撇撇嘴,又听她说:“b起臣自己,臣更担心阿姐。”
琬姐姐?
“阿姐如今已十八有余,寻常坤泽到了这个年纪早已嫁为人妇、相夫教子。可如今祖母去了,一年内臣与阿姐都要守孝,再者,阿姐纯净如稚童,臣怕……”
是怕琬姐姐所嫁非人吧?
想起唐琬,沈千棠暗自叹了口气。若非当年父皇执意要冠武侯前赴北境,年幼的阿珃不会失去双亲,随父母前去的唐琬也不会因为亲眼目睹冠武侯夫妇二人惨Si而受到刺激,老夫人更不会晚年丧子……瞧着唐珃低落的样子,沈千棠抿唇,倏地握住她的手,眼里星河璀璨:
“阿珃放心,我定会为琬姐姐找到最好的夫婿。”
“我今日许阿珃一个愿望,无论什么,我、不,是朕,朕一定会做到!”
回到府邸时天已经黑了,唐珃利落下马,将缰绳递给马夫。早就守在门外的春桃捧着件大氅,见唐珃下马,她立刻过去将大氅盖在她身上,无言而迅速地系着带子。
“阿姐可歇息了?”
初冬夜里的风夹杂着些许寒意。唐珃被沈千棠留下来用膳,两人许久未见,畅饮了一番,眼下凉风一吹,那零星半点的醉意就散了。
“小姐已经歇下了。”
高挑俊美的乾元身上飘来的信引若有似无,春桃心里一荡,两抹红晕悄然爬上脸颊。可想起之前那个意图趁世子雨露期爬床g引的婢nV的下场,她打了个冷颤,头埋得更低,恭恭敬敬地回答。
“嗯。”唐珃没有在意春桃的异样,只拢紧了大氅往浴房走去。她向来不喜旁人贴身伺候,屏退掉两个婢nV,垂眸解开系带。大氅、外袍、里衣、小衣……衣衫尽数褪去,颀长纤瘦的身影被烛光拉得老长。温热的水流洗去周身的疲惫,唐珃靠着桶沿,有些倦怠地阖上眼睛。
她太累了。
冠武侯一脉三代单传,父母故去后,侯府只剩下年迈的祖母和心智不全的嫡姐。当时只有十二岁,还和沈千棠爬树抓鸟的唐珃一夜长大,沉默地接过了重任。
她是冠武侯世子,是侯府未来的希望,祖母看重她,对她很是严厉。几乎每天,从睁眼开始,等待唐珃的就是数不尽的功课和枯燥无味的习武。
就这样紧绷了四年,她从天真烂漫的少nV蜕变成六艺俱全的冠武侯世子,也如愿以偿地分化为乾元君。可C劳了半辈子的祖母却忽然病倒了,唐珃还记得头发花白的祖母拉着她的手叮嘱她要和阿爹、阿爷一样为国尽忠、Si而后已,更要好好照顾阿姐时的场景……
“啪嗒”
燃烧着的灯芯发出微弱的声音,唐珃望着那一圈烛火,久久无言。
下意识走到阿姐卧房门口,唐珃正yu推门进去看看,可最后还是沉默地回了房。外头守夜的春杏睡得迷迷糊糊,听见脚步声她r0u着眼睛,一看到唐珃就要起身伺候她。唐珃摆摆手让人自己回去休息了。
推门进房,屋内没有点灯,很黑。
唐珃有些累,m0黑走到床边,伸手一m0,脸顿时冷了。
“你是谁?!”
经历过婢nV爬床,唐珃现在养成了睡觉前m0一下被褥的习惯。眼下高高拱起的一团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铁青着脸,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也许是她的气压太过低沉,床上的人动了动,然后唐珃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轻轻摇了摇。
“珃珃?”
“……阿姐?”
那娇娇弱弱、颤巍巍的气声不是唐琬还是谁?
唐珃连忙转身点亮灯盏,抬眸一看,只穿着一身素净里衣的唐琬坐在床头。原本整洁的床铺乱糟糟的,而阿姐端坐在那里,乌黑柔顺的发尽数披散着,露出半截纤细白皙的颈。朦胧的灯影衬得阿姐的身影更加娇小。
双手攥着x前的被褥,唐琬怯怯望着唐珃,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
Y狠和戾气尽消,唐珃瞧着阿姐怯生生的眼神,心软成了水。
“阿姐。”和唐琬如出一辙的月牙眼轻弯,颜sE稍浅的薄唇扬起一抹笑,唐珃放缓了声音,“阿姐怎么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