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想要大房子,我想要妈妈……”
“好。”
她晃了晃眼,从视频的一角瞥见一截熟悉的西装衣角,笑容瞬间僵住,她匆忙告别结束了今天的聊天,一抬眼,是护士端来了今天的午饭。
都是营养均衡的健康饮食,李舒雪努力吃着,护士在一旁看着她,等她吃完,照例递上两粒药片,李舒雪乖乖吃下,她撤走饭菜,她往下蠕动着身子小心躺回被窝里。五月多了,也许是到了该睡午觉的时间,她睡得很快,也格外沉,醒来是窗外尽是暮sE。那个小护士又来了,亲眼看着她吃下去足量的食物,嘱咐她如果晚上睡不着,可以听听音乐,看看轻松的电视剧。
“好……”
李舒雪却无心这些娱乐,呆呆坐到半夜,困意来袭,继续睡下,这次睡得不深,以至于她能感受到半夜有人进了她的病房,在她旁边坐了很久,用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了她的嘴唇。
一下,两下,三下。
一共三下,来人很是贪婪挑衅。
她睁开眼睛,仅仅看见他的下颌,便被一只手蒙住了眼睛。
陆正衍最擅长的假装温柔再次出现,他俯身,又亲了亲她的嘴唇,他浑身的难受才缓解好些,呼x1声粗重,渐渐远离了她,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又走了。
好像只要李舒雪不说拒绝的话,她就还是愿意和他接吻的。
陆正衍心虚极了,在走廊里快步大步地走,把方才的宁静的美好锁进心里,他要赶紧远离这里,不然等李舒雪反应过来,她又会哭,又会说……
她不想要他。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人敢居高临下把他当作可以遗弃的物品,就算是JiNg神崩溃的连殊,也只会让他走开,李舒雪胆子很大,她说她不要他……李舒雪当过他的奴隶,主人可以对奴隶说不要他了,那奴隶对主人呢,也能说这样的话吗,他应该惩罚她,或许他根本就是个糟糕的主人,糟糕的玩家,他就不应该和李舒雪玩这样的游戏,但是李舒雪主动要跟他玩的,明明是她邀请了他。
陆正衍回到澜院,抱着被子浑浑噩噩睡了一夜,又这样睡了很多夜,六月份了,李舒雪出院了,她不住在这里,他安排她去了A市,她在离他千里之外,她在她儿子身边,在她唯一的念想身边。
至少现在来说,是唯一的念想。
他早先的卑劣种子开了花,他却忽然不想听见关于这个的消息,因为带着那颗种子的人恨毒了他,知道这个消息,她只会更恨他,那时候,她就不会仅仅是温柔跟他说。
她不想要他。
李舒雪或许有更凌厉的语言给他,他不想知道,他不想听。
陆正衍又过了一个无聊的生日,他三十一了,今年没人送他红YAnYAn的平安符,没人祝他平安健康。他每日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照常上班,连殊继承家里的公司以后,也接手了几个和陆氏对接的项目,她变成了赛吾大厦的常客,陆正衍隔三差五就会看见她。
她身边跟着一个外国助理,就是常常出现在照片上的青年人,他跟他握过手,他知道他叫Lucas,跟在连殊身边三年了。
三年,他和李舒雪认识都没有三年,七月份了,距离他在圣诞夜,连屿的赛车俱乐部里第一次见李舒雪不过才短短十九个月。
李舒雪就已经Ai过他并且不Ai了,然后就是,她不想要他了。
没人知道陆正衍在开会的时候分神计算什么,没人知道他今天并不想上班,并不想待在赛吾大厦,他想在另一个城市,却只敢在这个城市,焦虑地等待李舒雪的审判。
然后这一天来了。
半夜,李舒雪突然打电话过来,这是她这么久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陆正衍从床上坐起来,她从来没有这么激动地跟他讲过话,b和他吵架的时候更失控,她绝望地哭喊着,断断续续喊了很多话,陆正衍心脏狂跳,从她不真切的嘶哑哭音间,依稀零星拼凑起一两句话:她说她恨他,一百个真心的恨。
天旋地转,陆正衍把手臂搭在膝盖上,恍恍惚惚闭上眼睛,垂下头,不知道该从哪一件事情悔起。
是让李舒雪喜欢过自己,是把李舒雪锁起来,还是让李舒雪怀孕。
又或许,没什么好后悔的,李舒雪Ai过他,也如他所愿留在他身边那么久,现在李舒雪孕育着他们的孩子,这不是李舒雪想要的新希望,却是他想要的,他找了那么多借口,其实只是不敢说一句:他想要,他什么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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