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顾觉钦不知道说到哪里,他抬起头,坚定的目光锁定少女,男人的眼里有种和平时不一样的光彩,漆黑的瞳仁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宝石般熠熠生辉,他轻启嘴唇,动人的语调诉尽对少女的感谢:
“在此,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同僚贝珠,正因为有了她不遗余力的帮助,卡罗的子民才能度过这次的难关。”他说完,率先鼓掌,将无以言表的赞表全部带给贝珠,随着二皇子的领头,大厅里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只是谁是附和?谁是真心?这就无从得知了。
严秀隐在少女身后阴影处,突然感觉她和贝珠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她意识到自己作为贝珠的朋友,也许并不能陪伴她的一生,女孩失落地后退,打算将空间留给少女,哪知手上传来一道温热的压力,于雷动的掌声中,她听到小珠压低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边:
“别走,阿秀,就站在我旁边。”
严秀讶异地别过脑袋,想要看清此时少女脸上的表情: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将视线转到自己这边,少女礼貌地举着手和中庭的人挥手示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典雅平和的仿佛刚刚的挽留全是幻觉,她不自觉摩挲少女的掌心,感受到微微的潮意,女孩弯起嘴角,轻声承诺:
“好,我不离开。”
迟到的方斯莱好不容易赶到晚会,大衣还未来得及脱,生怕赶不上最后的庆祝晚宴,男人风尘仆仆,发梢里还夹着未消融的雪花,男人仰起头,穿过重重人群,看向站在上方的那个人。
灯光为她渡了一层华美的神光,他站在下方,仿佛祈求她垂怜的信众,于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贝珠永远不会和自己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庄园里,比起这个,她更想要的是惊心动魄的冒险……
而端着酒杯走过来的方诗萱更是打破弟弟心内的虚妄:“她和你不是一类人。”
女人的语气不咸不淡,但却一针见血,如同利剑准确无误地扎进男人的心脏,破裂的地方染上冰霜,逐渐将血管冻结,方斯莱极力维持的平衡终被打破,原来,有些东西不是他装作看不见就不存在的。
男人握紧拳头,下颚紧绷,一种想毁灭的欲望在幽暗的深渊漫无边际的游荡,他深陷泥泞的沼泽地,不顾一切也要拖着贝珠一起死……
不管她走到哪里,她也休想甩开他!
楼上的贝珠看到他了,少女湿润的双眸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张开手掌如同猫咪开爪般向他打招呼,方斯莱刚刚不见天日的诡谲想法顿时烟消云散,抬起手也向她招呼,手腕都要摆出残影……
*
自那日的慈善晚会后,贝珠核对金额,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她询问财务,对方支支吾吾,推脱这都是方小姐的安排,有疑问就去找她询问。
到了方诗萱的公司,对方亲热地搂着少女进了办公室,大方承认自己从中做了点小手脚……
该死,被摆了一道。
少女越想越气,早晨提车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猛拍了几下方向盘泄愤,气自己太过大意。
果然天底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贝珠算是知道为何方诗萱如此掏心掏肺地帮他们筹办慈善晚宴,她还以为能白嫖方诗萱的资源,哪知对方早借助这场活动暗地洗钱,她缓下车速,给顾觉钦去了通电话,和他说清楚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