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护卫之职,只是他为了方便行事的一个幌子。
当年莫府一案的卷宗也被翻出来重新审阅,莫书元确实有个幼儿,流放途中被一帮匪人打劫走失,当时负责此事的官员怕被追究隐瞒了此事。莫修染的名字被画上一道红叉,后注:年幼染疾不治身亡。
从此,莫修染便是个死人。
他没有籍契,无论化名为谁,乔装隐匿,便如同大海捞针。
看她眉头隐忧,陈怀将她抱回龙榻。
“乖乖睡觉,不许胡思乱想。”
“嗯……”
小腹酸涩胀痛,可她只是忍着,不想说。
葵水头日总是各种不适。
“五哥,太后没有疑心你吗?”今日他这样反常,难保有心人不会多想。
“这不是有你给我下蛊吗?”他勾起嘴角笑道。
“这个庄妃也很有意思啊五哥。”弄巧成拙,推波助澜。
“嗯。”
“五哥……”侧过头,发现他已经入睡。
忍不住抬手抚了抚他的面容。这样平静、安宁的一刻,只希望,永远不要有人来打扰才好。
次日一早,兰芳仪就向太后请了旨,带着人气势汹汹闯入梨雪殿,要搜查纭妃宫内。
这后头乃德妃授意,她自然胸脯挺得老高,就算得罪陛下也绝不能放过这次可以重创纭妃的机会。
哪怕搜不到证据,她也能捏造出证据来。
陈怀上了一个早朝的功夫,陈纭就被扣以“逆行巫蛊、谋害王上、霍乱宫闱、大逆不道”等罪名扣押在水牢中。
陈怀暴怒,生平第一次打女人,手劲之狠兰芳仪直接扑倒在地上,头上珠钗散落、脸颊血痕淤肿。
华萃宫内所有人都被惊到了。
陛下竟为一个女人发如此大的火。
兰芳仪本是得意洋洋向蜀王逞上证据,却不料话还没说完就得到如此“奖赏”。
“王上息怒!”德妃见情势严重,忙上来解释,“实乃是证据确凿,臣妾才斗胆先行作主将纭妃羁押,臣妾心知王上宠爱纭妃,还请王上先让裴天师诊脉之后,再行定夺。”
连天师都请好了。
陈怀冷眼觑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德妃必定已有筹谋。他今日若给他问诊,必然要被定上“中蛊”的结论。
鼻腔中滑出一声冷哼,陈怀直接抄起杯盏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流到德妃脚边。
“爱妃好大的本事。寡人叫你协理六宫,不是叫你给寡人添堵的!任流言满宫喧沸,不去查背后传谣之人,被中伤者反要为其承担后果了?你觉得寡人中蛊了是吗?是吗!”
陈怀重重落坐,拳落茶桌,激荡的沉木茶壶声响让殿内所有人通通下跪,奴才们屏气敛息。
“臣妾不敢,求王上明鉴!”德妃匍匐下去,高声服饶,语调里甚至情不自禁带了颤音。
以前的闵争性情软懦,遇到宫妃摩擦从来不管,任由女人们为他争风吃醋暗中相斗。
事情大了闹到他面前的,他也总拿不定主意该罚谁,这个妃子随便撒个娇、那个妃子哭哭啼啼诉个委屈,就让他息事宁人。
乃至于他这样勤于耕耘子嗣还是非常少。
多少胎死腹中的孩儿,根本没机会到这世上看一眼。
还是太后为他撑着,后宫的女人们尚有个畏惧,才不至一团乱。
王上确实变了,平常性情举止还是那个他,可在遇事的时候,他的态度变了。
硬气、坚定、果决,这些原本与蜀王毫不相关的词汇,如今却让人不得不改变目光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