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取悦的内容之一吗?”
“言公子若要这么认为,也无不可。”她端起碗,喝了口汤,从始至终心思只放在饮食上。
“你的名字。”
“陈……云华。”话到口边及时转了道弯。
“本公子娶你可好?”
“咳……公子别说笑,小女子已心有所属。”陈纭差点喷出口中的酒酿。
言季搁下茶盏,食指轻扣桌面。
“是你那个师兄?”
“小女子只是言公子买回的奴婢,再者还身中公子所喂之毒,犯不着用上‘娶’字,不是吗?”
“若是本公子愿意给你这份殊荣呢?”
“……”她放下碗筷,却笑道,“言公子想用小女子达到什么目的,但可直说,不必如此周旋。”
这个女人他不讨厌,刚好可用她堵住母亲的逼迫以及蜀王的赐婚。
宰相之女周晚晚,传闻姿色窈窕才情出众,秉性温良恭谦,蜀王要为他两牵线搭桥,实际是想将朝廷武将与文臣结合,宰相之女配大司马之子,人人都道是天作之合。两家的仇怨不是一桩联姻就能消解的。
当年若非宰相馋言,他的堂兄连同虎骑叁千将士不至全数埋葬于雄鹰谷,他的父亲也不至因此失去一目,右臂落下永久隐疾。
他之所以如此钻研权谋放弃武道,就是为了再不让那帮文臣搬弄是非,叫他们这些浴血杀敌之人白白抛去头颅。
他要纠正朝堂之风,这绝不是文士的天下。
蜀国先祖靠着蛮勇打天下,后来的君主们一味重视文治,钟爱名士,却忽视守护国泰民安的武将们之艰辛。
他绝对不可能娶宰相之女。
必须在敕令颁下来之前,断了蜀王的念想。
“季儿,就算你要找别的女子来违抗王上指婚,也不能随意拉个人回来,这个女人哪点能配得上我儿。”
陈纭被带去见大司马夫人,对这个样貌怪异来路不明的女子,言夫人极其不满。
偏厅内,妇人坐在太师椅上对着礼数恭敬的儿子语重心长。
“娘,倘若儿子找了一个样貌俱佳的女子,王上会如何想?故意拂逆圣意,此罪我们言家可担的起?”
“这……是为娘疏忽了,竟未考虑到这一层。”言夫人无奈叹口气,又看了眼跪于地上的女子,“可也不能如此委屈了季儿你啊,我儿生得如此俊朗,不求那貌比天仙,最起码也要长得周正……”
“娘怎可只看外貌。”
“哦?这么说,这位姑娘家世如何?学识如何?《女诫》、《女论语》可都读过?琴棋书画会几样?”
“回夫人的话,小女自小同兄长一起读书,同一个先生教出来的,男子学什么,小女子学的就是什么。”
“这……”言夫人抬头看了眼身旁的嬷嬷,起身对言季道:“儿子,你哪里找来这样的女子?简直离经叛道。”
言季睨了眼地上的女子,礼数端正,不卑不亢。他也有些意外,这个女人似乎总能出人意料。
“要不你就娶了周宰相的女儿,娘已经替你看过了,父辈的恩怨不该由你们承担,周宰相再不好,不应该一并怪疚他的女儿,周姑娘是知书达理温厚善良的……况且宰相也有意消解此事……”
“娘,”言季冷冷抽回手,“人已经带给您看过了,儿子明日便去进宫请王上赐婚。”
消解,数千性命是他说消解就能消解的?
言夫人只能捶胸顿足看着儿子一意孤行。
陈纭觉得很无辜,又要被迫绑上一桩婚事。
今夜一定要找机会去救师兄,赶紧逃走。
“方才为何要那样说?”庭院中,他停住步子,松开她的手。
“实话实说啊。”她含笑看他,不知道为何,看他冷冰冰的样子她就觉得心情不错。“言公子心情不好,可要小女子陪你饮酒?”
看着眼前的笑脸,实在很丑。
朱红色胎记在烛灯的光线下呈现暗红一片。她的眸子却极好看,亮晶晶的,像揉进星火万般。
“去将脸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