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穗歪着脑袋,没明白热乎是指什么。给郦御暖身子吗?
见构穗一头雾水,风城挑白了:“你没事就贴着他,搂着他。今天午后你不是要去学茶吗?你就让他手把手教你呗!”风城说到这里,心里已经发酸,喝一缸子醋。但想着一劳永逸,他就按耐下来。
还要再说什么,携雨从后院拎着泔水桶回来了。风城见状连忙把构穗手里的碗夺了,高声喊道:“都说了不麻烦你刷了,赶紧歇着去吧构穗姑娘!”
下午时分晴空万里,蓝色的天幕铺盖地没个边儿,仅有几片棉花絮一样的云嵌在上面。天依旧很冷,走在阳光下则暖意横生。构穗一路走,一路看着地上的光影。路过树梢,她的影子会长出几根怪角,路过突出岩壁的大岩石,影子就消失了,但岩石边缘会倾泻一道金色的光帘。
她尽量避开阴影,看着阳光下影子奇妙的变化,玩得兴起。
郦御神色平淡地站在屋前,视线看着不远处的斜坡。没一会儿,他从屋里带出的暖意就消散了,独留站在屋影下的寒凉。一颗毛茸茸的头率先出现在视野里。构穗亦看见了在屋前等候的他,一路小跑,跑过阳光铺地,满目斑驳光影的小道,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郦先生,我来了!”
这一扑如抱了太阳。女子身上的狐裘暖烘烘的,全是阳光的味道。郦御先是感觉好暖和,而后才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费力忍了忍,后槽牙都咬得有些疼,才忍住没把构穗一把推开。
有种失算的感觉。轻微,但由于鲜有而令他异常不适。
这个女人昨天见的时候,好色但规规矩矩没对他做什么,过了一夜就开始动手动脚的。难不成她看出现在的问槐是假身,她不必在意暧昧男人的喜恶,便放心大胆地调戏他?
郦御强逼自己挂了抹笑,柔声道:“来得早了半刻呢。”
“嗯,在路上追影子玩儿,所以走得很快吧。”
郦御笑着往屋里走,构穗搂着他的胳膊身子贴着他跟着往里面去。
郦御:“………”努力忽视手臂上软乎乎的触感,“构穗姑娘,可否离御远些?”
构穗眨着大眼睛,疑道:“你不喜欢我亲近你吗?”
没错,他不喜欢,可是他不得不说喜欢。
“喜欢的。”郦御说出违心的话,深吸了口气没忍住斜蔑了构穗一眼。好在构穗迟钝没看出这道厌恶的目光,只是乐呵呵地跟着郦御提着桶往林子里去。
两人来到一条溪边,溪深至脚踝,不时有冰渣和落叶随溪水向远处流走。
“姑娘帮我保管一下,有劳。”郦御脱下狐裘斗篷递给构穗,并从腰间取下香囊。他身着月白色圆领窄袖袍,蹲至河边。略捋起袖子先灌了半桶山泉水,又顺手摸了几块溪石。做完这些,手已被冰冷的溪水冲得通红。
他随手将石头扔进木桶,没要衣裳,已经由构穗递到眼前。
“多谢姑娘。”郦御接过来穿上,刚穿好构穗就把他冻得通红的手攥住了,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好似牵郦御的手和吃饭一样寻常。
普通魔族寿命可达三百岁,郦御如今七十出头,划算成人族,抵莫二十三四。年纪尚轻,人又傲气,寻常女人不入法眼。在魔界时他对女人避如蛇蝎,经过王姬一事,更觉得洪水猛兽。构穗两番大胆举动,猛的一下他竟不知该如何应对。虽早有引诱构穗的心思,可那也是他占主导,缓缓图之,没想到能发展如此迅猛。不到一天,又抱又摸,再顺着构穗肆意妄为下去,怕不是月末就被吃干抹净。
如此只能主动破局,断不能让这成为常态,被人牵着鼻子走。
“构穗姑娘。”
“嗯?”
“你为何对御这般轻浮?”
构穗沉思半晌,幽幽道:“什么是轻浮?”
她这样说的时候,两个人还牵着手在林中道上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