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中自有李桓的近卫,见李绍此行分明故意,却谎称箭术不精,当即怒喝一声,“雁南王,你放肆!”
李绍不亢不卑,也不辩解,再道:“请皇上降罪。”
李桓手骨从耳侧抚下,似在驱赶寒意,墨色的眼睛盛冰,阴狠的戾气几乎贲张而出。他看了看李慕仪,这大概是自从李慕仪入宫成为他皇姊开始,头一回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她从头至尾都在注视着李绍。
这不是他的永嘉。他的永嘉,教李绍夺走了……
李桓咬咬牙,鹰一样锐利的眸盯紧李绍,好一会儿,他那浑身的狠戾尽数消散,道:“朕无碍,谁都难免有失手的时候,没有伤到人最好。只是希望两日后在猎场较量,六哥不要输给奕陵君。”
李绍着实对李桓有些刮目相看,他果真不再是当初哭闹着跟李慕仪撒娇的孩子了,生死一条命牵在别人指掌之中,这等奇耻大辱都能忍下,果真是李家的子孙,仿佛他们天生就有这样的本事。
李绍意料之外地笑笑,回道:“小小越祗,大梁还不放在眼里。皇上多虑了。”
李桓疲累地说:“朕有些倦了,就不多扰六哥了。”
“不习射了?”李绍讥诮,又瞧了眼李慕仪,“正巧出宫,永嘉,你同六哥一起么?”
李桓蓦地攥紧手掌,他想说什么,待听得李慕仪答了句“好”,什么话也便说不出了。
可他不甘心。
李桓说:“后天猎场,奕陵君萧原想见一见姐姐。此次他为求亲而来,奕陵君是条汉子,也是值得托付的人,若是姐姐能嫁过去,越祗与大梁可修秦晋之好,请姐姐好生考虑。”
李慕仪指尖发冷,以遥远又陌生的目光看着李桓,“十三……”
李桓瞧见她眼神里无尽的失望,一时攥紧拳,什么也没说,道了句“起驾”,便由众人拥簇着出了武场。
李绍目送他远去,眼里如同冰封,待人走后,他贴近李慕仪耳侧,问她:“晓得自己养出一条狼崽子,还被反咬一口是什么滋味了么?”
李慕仪道:“王爷也是他的先生。”
李绍瞥了李慕仪一眼,笑道:“自不比你用得情深。怎么,永嘉是想留在宫中陪着你的十三,还是同六哥一起出宫去?”
李慕仪记恨他嘲讽,瞪向李绍,“这等滋味,王爷应比我清楚。”说罢,便直往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