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今天起了過大早,就主動到廚房燒了鍋熱水,哼著小調提到春桃房裡。
推開房門,[啊!]的一聲,驚得連手中那盆熱水都翻了下來。
[該死的!那來的登徒子!]冬青未見過李揚,只見床榻上有個高大的男人緊緊摟著少年,以為昨晚有人翻牆進來輕薄了人,隨手抄起桌上的一個瓶子,快步上前便要敲下去。
李揚在人推門時已醒來,先是將光身的少年用被子包實,自己忙腳亂地套上褲子,還未趕得上穿上衣服,冬青已一手捉著男人的臂,叫喊起來。
[快來!快來!捉色狼!李旺!秋棠!拿刀棍來!]
李揚被他這樣一吼,也嚇了一跳,馬上反手把人拉了下床,緊緊捂上冬青的嘴巴。
[別叫!別叫!我是桃兒的相公,李揚。]
冬青被男人壓在床上捂著嘴巴,只能瞪直雙眼,嗚嗚咽咽的叫著。
旁邊的春桃一張開眼,就見到李揚光著身子壓在冬青上面,一只手捂著嘴一只手制著人。
什麼情況!
[哥哥?]
春桃身上還穿著那件大紅喜服,只是衣服白濁斑斑,都被撕得快成布條。
[桃兒!不是的!是他一進來就要拿東西敲我,我心急起來就......]
這動作實在曖昧非常,雖然見到冬青手中確實握著個瓶子,可春桃心裡還是生出一絲不悅。
這時,門外又吵吵嚷嚷的湧進了幾個人!
[洛公子!]菱湘幾個女子手中各拿了塊磚頭、繩索。
[春桃!]秋棠提著菜刀,閃著霍霍寒光。
[主子!]李旺拿了個麻布袋,是準備將人套起後丟到河裡餵魚。
[李揚?]先認出人的是秋棠。
[李公子?]菱湘也見過李揚,除了一身氣度改變了外,外表還是跟數年前差別不大,一樣俊美不凡。
又望望床上幾人的姿勢,春桃身上的紅痕,男人隨意套上的褲子,還有冬青手中的那瓶潤髮油......
嗯?什麼情況?三人行?
春桃瞬即羞的不行,扯了被子蓋著身體,臉上火紅火紅的燒起來。
[哥哥,快快放手,別傷了冬青。]
李揚骨碌的爬起來,一得自由的冬青翻身下床後,第一句就破口大罵起來。
[臭男人!哼!]重重擱下手中的潤髮油,頭也不回的出了房。
[那個...大家......]春桃實在不曉得怎解釋,只能紅著臉支支吾吾的。
李揚將少年擋在自己身後,放下床幔,向眾人拱手行禮。
[在下李揚,因李某無能讓桃兒受了不少苦頭,今次前來是希望......]
[李揚,先穿好衣服,帶春桃出來我們好好談。]秋棠冷了臉,對人道。
菱湘向李紅打了眼色,叫她們上前伺候。
[洛公子,今日就讓奴婢伺候兩位梳洗更衣吧。]
[主子...我去廚房備些吃食。]李旺未經人事,人又年輕,跟著紅了臉轉出了房。
堂屋裡桌上已佈好飯菜,一屋人平日都是同食同住,大家都各坐好自己的位置,留了兩個空位等待著人。
不久,李揚牽著少年的手,慢悠悠的步進屋裡。眾人目光頓時落在男人身上,從頭到腳,由上至下一遍一遍的打量著人。
縱然是再厚的臉皮,也擋不下那些惱怒的、怨恨的、不屑的眼刀。李揚一時竟覺得自己置身於龍潭虎穴中。
[哼...咱家春桃是有出息的。也不知那裡偷來的野男人!]
[冬青,不是的......]春桃被訓得縮在李揚背後,怯怯地探頭觀望大家。
[過來坐下,好好的談。]秋棠盛了一碗熱粥,置在少年的位置上。
李揚拉了少年坐上,自己喝了碗水,再夾了個饅頭給人。
[桃兒,先吃飯,別怕。]
[怕!當然要怕!來個狼心狗肺的你說怕不怕!]冬青瞪著李揚,對於男人之前做過的事,仍是十分氣忿。
春桃捧著熱粥的手跟著抖了抖,冬青的話,多少刺痛了人。
[冬青。]秋棠止住了人的話,目光嚴肅,望向男人。
[李揚,你還記得我吧。]
男人點頭,回道:[記得,當年我贖桃兒出樓時,你曾贈予我十兩銀。在國公府內,是你陪伴著桃兒。秋棠公子,李某感謝你一直護著春桃。應該是,感激在座各位一直照顧著春桃。我李揚願意盡其所能報答各位。]
冬青冷哼了聲,不屑地對人說:[我們都用不著你報答。春桃對於我們是親人一樣的,你卻欺他負他!這些年來讓他受盡委屈!一句話!你今日到底是來幹嘛!]
春桃回想到以前那些日子,確實是心酸悽涼。禁不住偷偷飲泣。
李揚緊緊握著少年的手,眉頭深鎖,倒抽了口氣,回道:[如今再說什麼都於事無補,我確是愧對桃兒。今次回來,就是要接春桃回去,好生照顧,彌補以前李某的過錯。]
[哥哥...錯不在你,你只是因為得了失魂症才忘了我們的事。]
[桃兒,我讓你失委屈了。跟我回去,好嗎?]男人執起少年的手,捂在掌中,抿著顫抖的唇,眼眶微微紅著。
[休想!]
[痴心妄想!]
冬青及琴湘兩個冤家難得心意相通,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咳!]秋棠虛咳了聲,狠狠瞪視他倆。
二人努努嘴,只好低頭喝著碗中的燕窩粥。
坐在少年另一旁的菱湘亦禁不住落下了淚,她最明白少年對男人那一片痴心。不管在鹿園或是國公府,春桃受過的劫難,實在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