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少年一旁的秋棠接住了人,從袖中探出個錢袋,給了僕人整整三十兩銀。
[辛苦這位大哥了,這是秋棠請大哥喝口茶的,莫嫌棄。以後有機會見到國公爺,記得要多多關照一下我倆。]
那僕人接過了銀子,咧笑著道:[一定!一定!]便急忙離開靜心苑。
秋棠哼了一聲,拉起了人。
[還不快快進屋,是怕人看不見是不是?]
春桃雙手捂著錦盒,一縷煙的轉回房裡。
錦盒裡的一枝桃花早已凋萎,只剩下一根枯枝,旁邊是幾片發黑花瓣。少年知道,這是桃花。
儘管凋零,可春桃還是找來一個空瓶子,給它插上,擱在窗前。
秋棠倚在房門邊,看著少年興高采烈的樣子。
[信都寫什麼?]
[沒什麼,都是些閒話。]春桃邊看信,邊擦去淚水,就怕眼淚打濕了信。
[沒什麼你還哭成這個樣?]
春桃看完了信,折好,想收起來,又捨不得,再打開來,讀了一遍又一遍。
雙眼又紅又腫,都不知是哭成的還是擦熱的。
[嗚...我就是太高興了。秋棠!秋棠,哥哥讓我等著,哥哥叫我好好養身子。秋棠!哥哥他心裡還是有我的!]
收好了信,失而復得的感覺仍未能平復下來。少年伏在床榻上,嚶嚶嚎哭起來。
[傻瓜。]秋棠搖著頭嘆了口氣,就出了房。
[我會乖的,哥哥!桃兒會乖乖等你的。]
日子很平靜,一天一日的渡去。轉眼,又到了九月天。秋老虎未走,白日裡悶熱得很。
春桃將那些經文書籍通通拿了出來,曬太陽。忙了整個下午,又渴又餓,切了個西瓜跟秋棠分吃。
[不好了!公子!不好了!]來院的是艷桃身邊的小婢女。
[公子!姨娘她怕是不行了!公子,奴婢求你,去幫姨娘!]那十三、四歲的婢女哭得厲害,喘著氣,扯著春桃的衣角,拉他出去。
[慢慢說!說明白!]
[昨晚姨娘胎動,怕是要生了!奴婢通報了夫人。可夫人只叫了兩個嬤嬤守在房裡,也沒叫大夫。姨娘她在房裡哭了叫了整宿,剛剛聽到房裡的嬤嬤說生了,姨娘她就沒了聲氣。奴婢怕...怕...]
春桃眸底黑意深沉,思索了片刻,向秋棠道:[去!秋棠,去找白王妃!去我櫃裡取那串瓔諾,到蘅梓褸找白幽,快去!]
秋棠也知事態嚴重,李揚出遠門,王氏今日能對艷桃下手,明日必定是少年。
[春桃,萬事忍!一定要忍著!等我!]
[好!你快去!]
春桃咬牙,握著的拳頭發白。
[走!去看看李姨娘!]
小婢女邊跑邊哭著拉了少年去了西苑。
屋裡也聽到嬰兒的哭喊聲,響亮得很。
王氏坐在屋中竹榻,手抱著個用絲布紅綢包著的嬰孩,白白胖胖。
王氏伸手逗玩,臉上笑得歡快。
[夫人。]春桃入屋,重重地跪了下來叩頭。
王氏抬眼,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道:[過來作什麼,爺可不在這邊呢。]
[夫人,奴才跟李姨娘同是李府出來,有些情分。得知姨娘生了,特意看望。]
[難得你有心,去吧。看看也好......]
[謝夫人。]
堂屋裡女人們的笑聲,夾著嬰孩的哭聲,熱鬧得很。而通往李姨娘房中的曲廊,卻死寂一片。少年心裡直直跳著,他預感到,前面的事情,不好。
怎麼連半個伺候的婢女都不見有?
春桃一顆心提到喉嚨處,他嚥了嚥口水,抖著雙手,推開了艷桃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