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千年舍,
人面不识徒奈何。(1)
她无形无质融于万物,连缕烟都不如。
至少还能有人看到烟的存在,而她只是透明,赶不及一粒尘埃。
之所以每年都要承受磔刑,便正是因为现在身上这具被重塑骨血的肉身。
地狱第十五层监狱,惩挖坟墓之人。
每次刑后,她的鬼友们大部分的情况都会亲自将送她回到人间的家。
恰巧今日地府人手不足,风翩翩和木桥两个好友都被调出去帮忙。
她忍着巨痛自己返回,因为身体太虚弱,导致能力跟不上,位置信息的错判,所以落入无穷的深蓝之中。
此时此刻,她正装死的躺在陌生人的船上。
她如案板上的鱼,等待着被人宰割。
衣服被海水浸透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露出来雪白的肌肤上有清晰可见的刀痕。
身下的甲板上蕴开一大摊深红色的水渍,泛着一股子浓浓的腥味。
她听到了许多女人因为害怕而惊悚的尖叫。
她想说:好吵。
能不能把嘴闭上?
老娘他妈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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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初,你一直在看的就是这么具尸体?
而且,还让人捞了上来?啧,你现在也是够变态的了。”
一个男人玩笑般的嘲讽着,似乎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下意识的缓缓睁开眼,瞬间惹来更多女人惊悚的叫声。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好多的人头,有男有女、有中有西,好像还有黑人绑着脏辫,都在好奇的俯视着她。
她的目光在一个男人隽美的轮廓上聚焦,从模糊渐渐到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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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川此时无疑是狼狈又落魄,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亮的骇人。
纵使身体的伤口疼痛难忍,还要屈辱的被这么多人来场目光探究,中英混杂的语言风暴,可她眼底依旧带着一股子桀骜,让人无法轻视。
唐斯年薄柔的嘴唇勾着笑,好像野兽的眸子搜寻到小鹿的踪迹,不着急捕捉进食,只想猎来玩玩。
他看到她眼角的那颗朱砂色小泪痣,那满身刺眼的刀痕,仿佛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呵。
像,简直太像了。
他柔声问道:“什么名字?”
“阿川。”
她声音迷离又缥缈。
“哪里人?”
“忘记了。”
之后,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无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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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ra撒娇的将上半身紧紧贴着他的手臂处,胸前摇晃摩擦着他的胳膊,口中说着蹩脚的中文。
“年,丢下海去吧!我好怕…”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抚在她的脸上,侧头向前探去,lyra自觉的闭上眼睛,期待着男人接下来安抚的热吻。
明明已经感受到了他冰凉的鼻吸,醉酒的香气,脑海里幻想的那个热烈的亲吻,却迟迟没有到来。
她在耳边清晰的听到一句话:“害怕就滚。”
温热的气息在耳畔流连,语气温柔轻飘,好似在说着醉人的情话。
唐斯年大步向前,边走边脱身上剪裁得体的名贵西服,蹲下身盖在了女人的头上。
如为亡者盖上白布,好不浪漫。
(注1)选自:但丁《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