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脸来,跳跃的灯火下露出一双晦明难辨的异瞳。
“你不是许早便想她死么?”拓跋弘冷嗤,尚余的几分冻入骨髓的笑意全然消失,变成了此刻令人胆寒的嘲弄:“又何必在这里看着,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样。”
“还是说,你非得亲眼瞧着她彻底咽了气,才肯假模假样地劝我将她挖心剖腹,取出那颗魔丹?”
“我说了多次…那只是个意外。”
银灰色的长眸轻敛,轻描淡写的脸庞却乎全然屏蔽了这等恶狠狠的、满是杀意的怒瞪,的确,常人眼中的蓄势待发的危险在曾经在血里尸里滚过三回的男人眼中,也不过只是小打小闹的无病呻吟。
“意外?”
拓跋弘的语气几乎要被这拙劣到都懒得敷衍的借口气得变了调:“好,第一回她施毒挑衅所以法东那狗崽子气而误伤,第二回是扑杀的角度未准反而伤到我身上的苦肉计…”
“你莫不是当我是个傻子还是残障?…若非我常日有心监看,再加之我离开猎鲛之时那个玄桓加固的法阵你们进不了,她早在今日之前被你所派之人杀了千百回了?!”
直至最后一字铿锵有力地坠在地上,面前之人才似恍然大悟般后知后觉察觉到什么,眉头微拧:“是他。”
多年精心栽养的下属,终有一日竟也成了背后捅来的一把刀。
“涂牙,郊狼帮可不是你的一言堂。”
“你以为你可以掌控所有人…”
“所有人?”涂牙轻笑,很快舒展的眉头望向面前与他相比足足矮了半个头的男人的眼光颇有几分复杂:“…只可惜这些人不包括你。”
“离弘,我说过,你的想法很好…但她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人。”
“我早就说过。”
“从第一次见她,我就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想拿什么困住她呢?魔蛊?威逼?利诱?…还是你自以为是的感情?”
面前异眸微怔的情绪很快隐去却被高高俯视的男人看了个透彻。
“你与我一样…与你母亲一样,我们是都不懂爱的人。”
“即使你装得若有其事…可心永远不会骗人。”
“就像她不爱你一样。”
“你以为的患难与共,你以为的帮衬,你以为你对她想法与所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你沉醉于自我感动,为她辛辛苦苦从佐哈河下的人魔界入口钻入,九死一生为她猎来的鲛珠,在她眼里你无非只是个可疑却又友善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