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灰,侧眸间撩动衣服下摆,丝毫不嫌脏地在火堆边屈腿坐回了方才她来时所见的位置:“只不过你与他都很特别,所以格外好认。”
“特别…?”像是暗气自己方才的丢脸,绫杳撇嘴皱了皱眉。
“一种气…或是颜色?”对方自顾自地悠然挑着火堆里迸发燃烧的干柴:“常人有,但很淡…是看不清的…”
“他活着,却没有气。”男人几乎是背对着她的,火色将他的侧脸描绘得光暗分明,她却看不清他的表情:“那人也是,不过是淡的又腥的…”
“你…”
颠叁倒四的语句仿佛在极力描绘着一些独特的视角,也像是随口拈来的胡言乱语,绫杳的拧起眉头皱得更深,她虽不甚理解,莫名的怪异与不安却在心底一点点蔓延开来。
“还有你,绫杳——”
霎那转过的长眸却仿佛一下看透了她小心翼翼藏起的不安,眸光交汇的瞬间,仿佛瞬然灵魂出窍的神思甚至连男人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的都不曾有感觉,沙石与鞋底摩梭的沙沙声,像是响尾蛇即将发动攻击时逼近的脚步,胸膛说话时连带而起的闷震感,还有那几乎拂在脸上的气息,蚕食着一步一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你是热的。”
她听不明白。
“你的眼睛…”
声音好像很远又很近,她却只是一步步地被逼着往黑暗的方向倒退,一明一暗的交界处,她只瞧见了面前一张一合的薄唇…还有那双眼。
“不止眼睛…”
他指向她的心口:“用这里…能看见得还有很多。”
“比如…”
四周寂寂,黑暗中的一切不甚分明,然于此同时突兀而起的,还有身后一道尖锐刺耳的狼嚎——
绫杳愣愣地,脑子一片空白,霎那间只觉视线模糊的一瞬,她便圜转着狠狠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利爪与粗石的激烈磨砺搅起一阵尘雾漫天,勾甲与石子擦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噪声,她才像是从幻梦中猛然超脱,思绪再度凝结间,四周森然的绿眸仿若雨后春笋般,霎那间令人毛骨悚然地将她们围了个完全。
鼻尖铁腥味蔓延,揽在她胸前的手臂似有什么温热沿着臂弯流淌,一滴一滴坠在她被夜风吹起的裙摆上,月光惨淡,依稀可见皮开肉绽处翻出的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