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再说第二遍。”
她知晓,对方是听得懂的——
假若这些真是穆青找来的人。
然话音方落,她只听得一阵环绕的哄笑,那领头之人颇为不合身的衣角已然被那内里结实却满是酸臭的肌肉挣破,向她抓来的手臂裸露处满是色素不全的嘈杂毛发…
而在下一刻,那领头之人突而捂着眼睛翻滚着哀嚎翻滚在地,旁侧之人迟疑着抹了一下那电光火石之间溅飞在脸上的液体,手尖的湿痕与面前不断洇落在地面的水渍确乎是同样的刺目的红色。
可这也是他人生中最后看见的颜色。
头骨霎那间好似已然被那继而掠至眼前的黑影穿透,剧烈的疼痛甚至令他忽略了身侧一个又一个同时响起的哀嚎,湿辘粘腻不断从那眼眶的空洞处潺潺流淌,浸透了手背,血液中摸到的肉碎也许是他曾经仰仗着看触万物的眼球碎片——
那是一个魔鬼。
面对死亡和鲜血只是嫌恶地略略皱了皱眉的修罗。
他旋即感觉一只脚踏在了他脊柱上,踩踏间的摩梭却甚至连那最为坚硬的肋骨都要生生折断,他甚至已然不知身体究是哪里更痛一些。
可他们分明都是——
“啊…是个有些修为的道修啊,这个也是……”霎那因嗜血变得兴奋不已的表情转过,小姑娘收回脚,须臾便转上了一副嫌恶的表情,沾上了几滴飞溅而出的血的一小把瓜子看似被随手甩出,却在一阵疾掠中伴随着又一阵的惨叫,生生穿透已然悄悄摸索着爬至门口的几道身影,在其手背之上留下若雨点般的血洞。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蒸腾着将一切令人不那么愉悦的酸臭味掩盖,明晃晃的阳光照进茶馆的大门,流淌在砖隙之间的鲜红色仿佛相隔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你…你疯了?!…”
已然顾不得再装疯卖傻的穆青不知何时从那绳网中挣脱,像是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单向屠杀般喉咙卡壳,手足无措又像是极度震愕之下的愤怒:“你…他们……他们不——”
“我给过他们机会。”却见旁侧的小姑娘却是毫不在意地再度回身翘着脚抓起了一把烘炒得香喷喷的瓜子,面前却是遍地哀嚎着、流血着满地乱爬的蝼蚁,指尖捻起的瓜子粒方探到唇边,却又像是这般景象实在影响食欲般皱了皱眉,随手将那一把瓜子洒回了叮当作响的瓷碗:“再说…”
“他们分明只是我雇……!”
“”
然两人视线随着那突兀出现的轮椅吱呀声圜转,未尽的话语也尽数被那不知何时便沉默看着这一切的男人打断。
“公子——”
“……”
然眼神却只接触一瞬,绫杳便已然转身,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摆手道:“知晓了,我今日自会离开,不必你们再赶了。”
“至于所欠的账——”
“我会教你。”
却被那突兀响起的温朗之声遏止。
绫杳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去,那道称得上是沉默寡言的身影却已然消失在晃动的帘帐之后:“你随我来。”
像是陈久的静默,直至那道娇小的身影穿过那满身是血的肉池地狱,从他身侧擦过之时,穆青才略略回过神来,下意识将那飞略而来的金色掠影抓在掌中。
抬眸便见小姑娘正缓缓收回狠狠踹向旁侧地上之人门脸上的小靴。
“这粒罕见的赤金,怕是可赔得上你们营业一年的收入。”
手心摊开处,静静躺着一粒包着血水和口水的金牙,而那地面之人大开的衣襟处裸露出来的皮肤,正纹着一只满脸凶相、张牙舞爪的郊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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