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屋外人影潇潇,冰绡雾縠随着众多仙婢的来回穿梭忙碌卷起淡淡的一角,远处极为精巧的鎏金龙纹香炉袅袅而上,散发略显诱人的悠悠暗香,几翻浮动间已近黄昏,柔软洁白的狐裘毯在豆大的灵火微光中染上一层暖意的薄色。
红绸随夜风轻轻舞动,随着晚阳沉意渐下,广居少阳府灯火通明。
雩岑坐在梳妆台前,略略出神地望着镜中凤冠霞披的自己,一时之间似是仿若隔梦。
这副新嫁娘的模样,她在那个漫长的梦中,也曾是如此装扮。
樱唇轻点薄红,娇颜精琢细描,颊间淡淡的蜜桃甜粉平添几分动人的娇俏,平日随意绾起的三千青丝亦被一根根极为仔细地打理梳顺,高高地盘成一方朝云近香髻,长长的仙鹤翎月步摇两侧闲闲开立,只轻轻摇晃,其上定镶的众多仙石便流光溢彩而开,加之以诸多锦上添花的细簪薄翠,端是一位画中孤芳孑立的天外飞仙。
上界仙子美人众多,可此刻的新嫁娘明明只淡淡伫于众多标志的美人之中,却无端流露出另种更为夺目耀眼的勾人风情。
人族本是由娘家出嫁,再由夫家在正午迎回跪拜天地父母的,可上界如此的虚礼倒精简许多,更有甚者终身认定彼此却是未举行过任何仪式,濯黎此番已是费尽排场大肆宣扬,方且再加上雩岑此番也不好从清微府出嫁,干脆便也略了这步,索性跟随大流,只将上界众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邀进,带着自家夫人走个过场便是。
毕竟以某位帝君的小气劲,也是极不情愿将自家金屋藏娇的美娇娘在众多上界大龄单身汉中显显眼。
美玉虽好,却只一人夜下独赏则矣,并不多需他人多番虚赞,还免得遭贼惦记。
“夫人,时辰……”旁侧笨手笨脚呆立一旁痴痴看热闹的阿浣瞧见窗外渐暗的天色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正欲将身旁搁置许久的红盖抬手替雩岑冠上,哪知随着身后一声极为突兀的‘吱呀’踢门声,尚未进入角色的新嫁娘还未回过神时,便被一道同样艳红的身影单手稳稳揽抱在怀中。
发间步摇因此番剧烈波动晃荡不停,流出五彩斑斓的熠熠折光,男人初始满面喜色似张口方要说些什么,却在见到自家夫人的头一眼突而呆呆的愣住了。
紧接着便将薄唇重重压下,当着屋内众多仙婢的面,恬不知耻地将雩岑吻了个七荤八素。
“……唔…呃…你干嘛……”好不容易推拒着将突而发情作乱的男人推开,樱唇涂抹的红脂亦被无端惨遭蹂躏,横七竖八在唇侧涂抹晕开,男人的嘴唇上也沾染不少霞色的甜腻。
“这日…我已等了太久……”濯黎说话间,又是俯身强压着樱唇狠狠亲了一口,一改往日沉稳游刃的气质,无端像个初经情事的毛头小子般开始有些激动得手足无措,捻着白嫩的小手摸了又摸,语罢又似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紧紧揽着怀中的新娘涨红着脸憋出一句:
“你今日真好看…”
“阿岑…岑儿……我的妻……”
语序散乱,像是想表达许多,但一时似是脑间空白,只是一昧柔柔地对着怀中的杏眸,不断重复地叫着雩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