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全身湿透狼狈地躺在地面、胸口几无起伏的青衣倩影突然深吸一口气剧烈地猛咳起来,樱桃小口随之吐出几口呛入气管的池水,雩岑仰躺着缓了好一会,才从潮湿的地面一脸茫然地爬坐而起。
剧烈的咳嗽使喉咙从内往外漫上一股微微的血锈味,被水泡得发白的小脸也由之泛出几分不自然的血色。
不过好在,她勉勉强强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隐隐约约的亮光从身旁的铁栅外投进,雩岑坐在潮湿的地面上,轻缓着呼吸眯眼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何处——
这竟是一座地牢…?
不,准确而言,这应该是一座水牢。
除她所在以外、目及所处的所有隔间均深深地漫灌着凉水,而她所在的牢房却恰巧水位略微低矮一些,一旁似建筑废弃随意堆散的沙石正好将她从水面托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岛屿。
相比之下水牢中间宽宽的走道要比牢内水面高出许多,路旁隔着好远才在墙面上随意地插着一支照明所用、用灵力点燃的火把,荧荧的火焰静静地燃烧着,却莫名给深不见底的水牢蒙上一层压抑的阴影。
伸手轻轻拽了拽已有些生锈的铁栅,其上同样已经锈蚀得看不见本样的铁链微微晃动,缚着铁链的大锁却是依旧如新,显得与两者格格不入,若非积上了厚厚一层黑灰,真像是昨日才刚刚锁上的一般。
只是…她明明跌入的是重歆宫府的华清池底,却为何被那道池底暗流扯到了类似于私狱的地处……
难道这是零随所建…?
疑虑着左右探望,周身吸饱了凉水的衣裙却死死扒黏在肌肤上弄得她十分难受,雩岑索性废了些灵力将头发烘干,将碍事的发钗取下释出漂亮柔顺的一头乌发,又将身上略微泛皱变透的衣裙烘至略好一些的半干,才从手肘处幻出一道柳枝,探出铁栅勾上外头锈蚀严重的铁链狠狠拉扯。
轻脆地敲击叮当声入耳,在空荡荡且有些黑洞洞的水牢内不断回响,雩岑狠狠搓了搓手臂上因此猛然立起的鸡皮疙瘩,看着面前地上被严重拉扯得变形的铁链与依旧完好的铁锁,深吸一气壮着胆子推开了面前水牢的大门。
‘啪嗒…啪哒…’的水声随着她缓慢地步履前移一声声地响起又一遍遍地在牢内游荡,从远处静谧的黑暗中传来显得尤为恐怖,雩岑微蹙着长眉干脆俯身脱下昂贵不已的锦鞋连同几只发钗一起抱在怀中,光着脚轻轻地朝着光亮密集处不停行进。
这水牢看似不大…实则行起来也不算太小。
每一个牢间都深积着黑洞洞的凉水,却没有一个人影。
这不禁令她怀疑这水牢怕不是早已废弃多年的产物。
可总需一月一续的灵力火把还是让她内心稍微有些笃定这座地牢是仍在使用的。
不过很快,长长的走道延伸至止,愈发亮堂的灵火微微晃动,映在雩岑清丽的小脸上。
她望着面前左右的岔路犯了难。
但不知为何,总有种强烈的直觉在黑暗中不断指引着她前进。
停驻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是即刻又抬脚,毫不犹豫地迈向了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