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若棠手指理一下她颈上那条十字素链,止住她犹豫话声,“好了,妈妈下楼了。”
别枝就也点一点头,微笑,“嗯。”
等赵若棠走出去把书房门阖上,别枝转回眸。她低睫,手指轻抚上自己锁骨,碰着那条素链,指尖微移,触摸上戴入素链里那一只对戒。
同别枝感情恢复亲密以后,曲惊意思考很久,还是在别枝生日的前夕,把那两枚对戒拿了出来。与被惊讶到的别枝相视那时,她还颇有点赧颜,却仍然是坦陈、温柔地,直言她是以怎样的心思,去买了对戒,戴过对戒,又摘下对戒。
别枝听她讲完那时候怔怔了很久,半晌,依偎进她怀里,声音很轻地,讲,“对不起。”又说,“谢谢你。”
曲惊意眉眼蕴情,她爱怜地吻了吻别枝,“不……”她温柔道,“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仍愿意爱我。”
只不过,那枚属于别枝的戒指,尺寸相比于女孩的中指或无名指,还是要稍微地大了一些。当时曲惊意也只能是凭着印象去考虑女孩的戒指圈号。尽管有一些遗憾,曲惊意却也并没感到过于失落,要戴的话,她温语讲,不然她们去专柜改圈,或者再一起挑选一对。
听到女人安慰提议,别枝反而摇一摇头,望着她,轻声询,她可以只要这一枚么?
曲惊意微怔一下,而后明了别枝心意微笑了起来,她轻吻别枝,“当然……”
“当然可以。”
后来,别枝自己拣选了条白金素链把这戒指圈了起来,就这样,戴进了靠近心脏位置。
女孩低首,轻轻吻一下抚于指间戒圈,弯眸微笑。
她看回桌间的画纸和摆台。
把桌上绘画的一应工具都归整好,她看一看画纸,颜墨渐干。别枝取下摆台背板外收纳的支撑木杆。女孩垂睫,指尖抵住这支小木头,把玩了一下,她微笑着把木杆放好,倾身将抽屉里一卷无痕胶带拿到桌上,不经意时,别枝抬目——
隔着明净窗台,她见屋外雨又渐渐地下了。
目光安静地望了那雨一会儿,女孩低过眸。
伸指,将桌上那张卡纸拿近。慢慢翻过卡纸,在那空白的背面,女孩执起笔——
别枝低睫,去写:
你不是爱情的终点,只是爱情的原动力。
我将这爱情献给路旁的花朵,
屋外,霖润的,飘密的雨丝落到窗沿,落到庭院,落到鲜绿的樱桃树,落到被拂湿花瓣,落到石板,与落到松软湿润的泥土里。
献给玻璃酒杯里摇晃着的晶亮阳光,献给教堂的红色圆顶。
而因为你。
雨日连绵,天渐黯淡,但是没有关系,这场雨终究会停止。也许明日、也许是等到后日,也许,要等再久一点……她总能够见到朝曦、暮霭、同晚霞的。
而庭院子里那被雨打落的花瓣,没关系,那润透了雨的扶桑茉莉也会更开出花——
而且是开出愈加蓬勃、烂漫、鲜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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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爱情的终点,只是爱情的原动力。我将这爱情献给路旁的花朵,献给玻璃酒杯里摇晃着的晶亮阳光,献给教堂的红色圆顶。因为你,我爱上了这个世界。
——赫尔曼·黑塞《堤契诺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