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越与珍珠一路疾行,他开始后悔把素蓉安置得这么远,一有急事根本来不及第一时间见她。
“蓉儿!”随着珍珠推开门,郑越一眼就瞧见了瘫倒在地上的素蓉,以及碎裂的茶杯。
他连忙上前,一把将素蓉从地上抱起,小心地安置在床上。
他见素蓉的嘴唇干裂,连忙吩咐珍珠倒些茶水来。
珍珠愣了愣,端上来一杯白水。“主子说,罪臣之女,不必浪费,平日里都是晾了凉开水来喝的。”她有些不忿,话里有话地说道:“比不得宫里的娘娘们锦衣玉食,我们翠云馆一向是极节省的。”
“放肆!”郑越喝道,却见珍珠不卑不亢,盯着郑越咄咄逼问:“陛下不是自诩对主子一往情深?却连她是饱是饥都不知道,究竟用心几何?”
“朕从未克扣过你们的月例,吃穿用度,哪一点不是与皇后宫里比肩?是她自己闹脾气不肯接受,非要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郑越也怒了,把水碗重重地拍在桌上。
“陛下糊涂!主子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荣华富贵,而是陛下的真心对待啊!”珍珠红着眼眶,“可怜了我家主子……”
“珍珠,你多次僭越,朕看在素蓉的份上不曾对你苛责,可你若是得寸进尺,就休怪朕翻脸无情。”郑越黑着脸,“郑烈可真是好本事,养了个好女儿,又调教出来个好奴才。”
珍珠面色一白,仿佛对郑越的无情感到震惊,又仿佛被“奴才”两个字刺痛,身子摇摇欲坠,转身跑出了屋里,把匆忙赶来的陆院正吓了一跳。
“不要怪她……”素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沙哑着声音道:“我们一向情同姐妹,我也早就不把她当做下等人……”
郑越站起身,示意陆院正上前把脉。
“朕知道你们从小情深谊重,可进了这皇宫,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郑越看着素蓉的病容,居然没有什么怜惜之情,反而是一股挥不开的烦躁。
陆院正请完脉,从徒弟手中接过笔纸,开了药方。“郑主子没什么大碍,是风寒入体,这才引起了发热,两幅药下去便可康复。只是……”
郑越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主子仿佛心事太重,隐有肝气郁结之相,平日里应放平心态,多出去透透气。”
郑越知她一向深居简出,对于太医的话也并不惊讶。“劳烦陆院正了。”
陆院正恭敬地行礼告退。
郑越喊了两声珍珠,却无人应答。“你这丫头是越发地没规矩了。”
“陛下身居高位,又怎会懂得我们平常人之间的情谊。”素蓉凄凄一笑,预备转过身去,却被郑越按住:
“朕不提了,先喝点水吧。”
素蓉身在病中,许是真的渴了,没有反抗,张嘴喝下了勺中的白水。
郑越看着安静的素蓉,总算生出些岁月静好之感。“是不是只有生病时,你才没力气和朕闹?”
看着又扭过脸去的素蓉,郑越叹了口气。
全德终于姗姗来迟。
“让小圆子去把这药抓来煎了。”郑越来的急,没有带多少人手,如今屋外候着的叫不上名字,也不放心,只有等全德回来才觉得称手。
由此也越发觉得素蓉这里太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