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所说的绝不能招惹。梅玉还想爬起身,刚坐直身子,他便握住她一截手腕,松松散散拉住,头微偏,更多黑蛇似的蔓延长发从耳畔泄下。
“要起了?”
梅玉一听,冷笑着:“我这不是要禁欲么?”
便不顾他动作,顶着凉意,从他怀中钻出,摸索起自己的衣衫来。正套着小衣,背后一只温热的削瘦手掌便抚摸着她赤裸的脊背,只听他懒散清冷的腔调,倒像只吃足的猫:“不急,可还没到时候。明儿我替你看看根骨。”
那只手依旧在背后不知好歹地流连,梅玉一恼,便转身拍下他的手背。沉千舟也只是把手放下,维持着他假寐般的姿态,从容自若。
换做以前,梅玉可不敢抽他巴掌,可现在,她倒看轻了他这幅德行。沉千舟此人,瞧着是克己守礼的正人君子,无趣寡淡,骨子里却胆大妄为,是更不讲道理的,她若抽他巴掌,他指不定还能高兴于她的怒气。
“瞧你这副德行。”梅玉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你也不知道哄哄我。”旁人可都知道餍足后哄着梅玉,可沉千舟懒散到没骨头。
“我若同他们那样,你岂不是更看不上我?”
梅玉被说中,自讨没趣,便不再理他。
沉千舟也起身,一件件穿起外衣,从赤裸逐渐包裹成平日那副端方疏冷的模样,衣襟严严实实,不染尘埃。若不是还记得他昨夜那大开大合的肏法,梅玉怕也被他的外表骗去。
他却没跟以往一般,只是走到梅玉身后,替她系起腰带。垂着头,神态专注,手指灵巧,垂目的神采很是吸引梅玉的目光——还没人给她这样怪怪的好受滋味。
动作里多了一抹温柔细致。
替她系好腰带,沉千舟也不言语,只开始挽起自己披散的乌发,尽数揽在手中,好似匹水滑的缎子。梅玉瞧得很是心动,伸手探去,主动请缨:“我替你梳头吧。”
他也都依梅玉,变出面镜子,坐在梅玉跟前。
发丝在指尖流淌,根根纤细饱满,一把从头梳到尾,也绝不纠缠不休,竟是通畅极了。温顺地被她握在手心里,她不免感到满意,又轻轻抚摸,“真是头好发,道长这头发怎养的,可教教我?”
“你欢喜便好。”沉千舟答:“你若觉着好看,那便随我修行。”
竟也不忘替这事。
梅玉嗔怪:“臭家伙,真是不解风情!”
“懂你心思是没有用处的,若说懂你心思,那些家伙岂不是更懂?可你有因此为他们留上一眼?”沉千舟端坐着,他的脊背永远保持挺直,具备力量,“当然没有,不止不留,怕还得踩上一脚。”
“我有那样坏?”梅玉辩道。
“无非是没做坏事的本事,若有了,你便不怕了。”
“好吧好吧,你最懂我。”
沉千舟自然懂的,只是他可不将就梅玉,他自有他一套行事准则,“你心里头,现在怕也想着什么坏事,总想着要弃了我,再寻个别处去,我岂非说得不是?”
梅玉跺跺脚,觉得这家伙开了天眼,怎么就能把她心里蔫坏的心思一说一个准呢?说出来多丢面子,果然是讨厌的牛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