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千舟的剑很快。
梅玉脖子一轻,便没有被人遏制的力道。
快到梅玉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手的,红衣青年软软倒在地上,只有他一张嘴锲而不舍地咒骂:“你就不怕我拿这女人挡刀?要不是老子仁慈,还能让你给得了手了?”
沉千舟依旧稳稳站在原处,手指微动,飞剑入鞘。如画眉眼保持了他的冷淡,“我已割断了他的手脚筋,一时半会是不会恢复的。”
原来是对她说的。梅玉脚步一挪,忍着满身黏腻,抱怨着:“那我们是找到了么?我想换衣服,洗个澡。”
她捏着鼻子嫌弃,“又腥又臭。”
沉千舟的话给了她一点底气,于是走上去,一脚踹在那骂骂咧咧的修士胸口,以此报复他方才威胁自己的举动。当然不止一脚,梅玉随后想起那个吻,泛起疙瘩,“你是什么妖人,好恶心!”
一想着对方顶了张人皮同她亲吻,嘴唇上还残留着方才接触的古怪体验。
挨了梅玉一脚,红衣青年瞪大眼睛,恨不能活吃了梅玉:“什么叫恶心?什么叫恶心!你再说一遍!老子可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你居然说老子恶心?”
哪有人自己夸赞自己。梅玉嫌弃极了,便接过吴用生递来的外衫,披在身上,勉强遮了满身血污。她望向沉千舟:“道长,他这是什么法术呀?”
沉千舟:“一种合欢宗邪术,能剥了对方人皮,藏身其中,连气息也能隐匿。”
梅玉一听“人皮”这两个字,便腿软,果然说是邪道。沉千舟看着梅玉那沾血的面庞,便递来张帕子,“你擦一擦。”
“我们且带他回去,也许能问出那魔头的下落。”
*
红衣修士已清洗面容,绑在马车内,用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瞪着梅玉,咬牙切齿:“你敢踹老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梅玉小声道:“我只是轻轻踹你一脚,怎么你就只恨我,不恨他们。”她可不懂这家伙怎么一口一个老子,身为修士如此粗鄙不堪。
“你说老子恶心!”
洗去血污后露出张妖异非常的少年面孔来,唇红齿白,因疼痛而痛苦地皱眉,这幅虚弱的模样竟有些莲花似的美丽。梅玉伸手摸着那头绸缎似的银发上,感慨道:“真漂亮,摸起来凉凉的,很舒服。”
“你若喜欢便剪了。”沉千舟抱着剑,闭目养神。
“你敢?你们敢动我?!”这五官精致的少年绷紧身体。梅玉收回手,老老实实坐下,她倒没真想剪了少年的头发,若是给他剪了,他保准吵得震天响。
“吵。”
沉千舟蹙眉,手指虚点。
便见少年的嘴巴如同被缝了针,再也没法张开,也不能骂出那些乱七八糟的粗鄙之言。他如同只煮熟的大红虾子在地上扭动,梅玉嫌弃他的血衣,便足尖一推,把他踢到另一边去。
沉千舟说起少年的身份:“我认得他,现在倒不能杀了他,他那父亲有些身份,好歹是一尊化神大能。杀了也要惹些麻烦,不过……只缺胳膊少腿,也不是不行。”
梅玉明白,这弱小的少年背后有大来历,否则不会如此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