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泠月思来想去,最终决定送了周明川一件很特别的生日礼物。
——她出生时候的卵壳。
她是卵生的,当年由一枚晶莹的卵包裹着从母体排出体外,渐渐孵化变成了一条小鱼,再由小鱼变成一条人鱼。
在她被成功孵化之后,那枚给予她营养的卵经历岁月变迁而慢慢凝结成了一颗玉色的鹌鹑蛋大的珠子,其中她没有吸收完的那些养分却依旧没有流失。
父母说过,这种卵珠对于人类来说十分珍贵。
将它佩戴在身上或者摆放在房间卧室里面,很利于身心舒畅、气血充盈。
古时还有人认为拥有它在身上的人可以逢凶化吉,改变和利用风水。
当然,在遇到重病或重伤的时候,如果将它吞下,可以让身体得到很大程度的恢复,甚至可以说是捡回一条命。
但它对人鱼却没有用,顶多算是一个新生命出生的纪念品。
泠月抽空回了一趟家,拿回了这枚卵珠,又在自己的收藏里翻找出了一个她最喜欢的漂亮的贝壳,将它放进了贝壳里。
他今年的生日在周五。
虽然是他的生日,但也只有晚上的时间可以由他自行支配。
周明川提前问了泠月,泠月有些愧疚地道:“可是我周五是满课的呀,而且马上快要期末考试了,我晚上还要去自习室看书,可能就不能陪你过生日啦。”
“没关系的,以你的事情为重。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着呢。”
他温和地表示理解。
那天他爷爷和父母为他庆生。
白天的席上,爷爷自然是不止一次地表露出对他寄予厚望的意思,显而易见地对他这个长孙十分满意。
而他大伯家的两个儿子虽然之比他小了一点,却仍处在十分顽劣的年纪,一个正和一个网红打得火热,时不时地被八卦小记者们拿出来报道一番,另一个还在纽约读高中,在学校里不学无术为非作歹惯了,天天不是和黑人打架就是和白人打架,时而还被黑人和白人抱团一块揍。
对比之下,自己的长孙却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许多商场上的事情,几个和自己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也对他挑不出半点的错,言辞中还时常流露出“如果这是我家的继承人就好了”的羡慕之意,让他也十分得意。
所以老头的心很自然地就偏向了长孙。
所以这两三年那些孙子们生日宴,他也只参加了周明川的,对大儿子家的那两个孩子,他也不过是让自己的助理准备一份礼物送过去便是了。
老爷子更是将自己当年婚后的住宅——位于德国的一座古老庄园赫雾庄园送给了他当作生日礼物。这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庄园之一,只是因为妻子后来的去世,他不忍触景伤情才从这里搬了出来,此后这座庄园便一直闲置下来。
这几年来,因为儿子的出色表现,周明川父母一直以来也是心情舒畅雀跃,觉得这日子大有奔头。
他忽然想起来,前世他过这个生日的时候,母亲还有些落寞地道:“儿子长大了,你瞧我,今早梳妆时候又发现添了不少白发,哎,果真是岁月不饶人。”
那时候他爷爷也没有特意过来为他庆生。
而如今,父母却神采奕奕地为他准备生日聚会,并且为了老爷子的到来精心安排,反倒像年轻了不少岁。
晚饭后他才获得自由,独自回到了公寓。
……
刚推开房间的门,他微微愣住,而后唇角不由得勾出了一个很细微的笑意。
泠月来了啊。
她说过,人鱼是可以通过某种细微的气息察觉到自己周围是否有同类的存在的,并且还可以准确的分清楚究竟是自己的哪个同类。
然而现在他也有了这个能力,只不过他的潜意识里唯一可以察觉和分辨的对象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他装作不知,闲庭信步般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推开门的一瞬间,灯光随即亮起。
房间内被人装饰过,泠月已经简单地挂上了几个色彩鲜艳的气球和丝带,气球上面图案也是“happybirthday”。
她跪坐在他的床上,手里捧着一个六七寸大的水果奶油蛋糕,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周明川,生日快乐呀!”
长发被她披散在脑后,稍有些凌乱,但却更添风情。
她用一点点奶油在自己脸颊上各涂抹了一个小小的爱心,看起来有种小女孩一样俏皮娇憨的可爱。
泠月在很多天以前就开始在网上挑选一件裙子,准备穿得美美地去陪他过生日。
最终她选中了三条,都是红色的裙子。
第一条是层层迭迭的抹胸蛋糕裙,内衬都做了精致的蕾丝。
第二条是一件很法式田园风格泡泡袖冬季长裙,风格很日常。
但前两件她室友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之后都pass了。
“你在家里给你男朋友过生日吗?如果是在家里,就你们两个人在,那还不如穿睡衣去。”
起先她以为这是一句无伤大雅的调侃,但对上对方饱含深意的眼神之后,她竟然一下子顿悟了对方的意思。
于是第三条是一件偏礼服风格的真丝裙,酒红色的。
胸口处是镂空的抽绳设计,在收绳的地方设计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似乎只要将那个大蝴蝶结扯开,这条裙子就可以被轻而易举的剥掉。
它来自法国的某家小众品牌,大约也只有国外的某些性感明星才敢把它家的衣服穿到红毯上去。
如果不是因为要见他,泠月也不大有勇气去挑战这样的衣服。
可是她心底有一种隐秘的期待和快乐感,因为她知道,只要她穿了,他就一定会失控。
就像上次一样。
虽然无法宣之于口,可她有在隐隐约约地期待着,他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