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天,彭星浩带她去芜菁湖游船,其实芜菁湖就在上次他们去的那座庄园的山脉另一侧,不过终究没有时间再去一次。
烟雨朦胧的湖面,半倚于一叶扁舟,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远处本来有水墨色的湖心树林,渐渐地也都被浓雾掩盖,只剩船夫同他们两个。
彭星浩倚着船舷,她乖巧地伏在他的膝头,静静地,随波逐流,有一句“小哥我们是不是私奔了”就要从口中溜出,她大惊。
说自己恢复弹琴了很兴奋,不算哄她小哥开心,却也没有全然说真话。她近来还是感觉有些疲惫,或者说生活也并未因坐上琴椅那一刻变得美好,生活嘛,又不是中彩票。
就说琴行所在的那条小巷,早恋的学生、温馨的一家、相携的老两口来来往往都混合在豆浆油条的香味里,她站在门口看上一会儿就会很羡慕。
她想两个人挨在一块儿,谁也不要来打扰。住一个小房间,房间只够摆下一张床,两个人要抱在一起才能勉强睡下,就这样。
可她再一看,却又找不到那年在游艇上和彭星浩对视的冲动了。几天的旅途,小哥做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小哥。可是,他不再吻她了。他…
景斓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掌心里。
“小斓,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今夕何夕,不知下次有机会同游是什么时候。
偌大的天地间,彭星浩的话清楚得像金石坠地声,她急忙忙地抽回自己的手,再不说话。
男人看她蹭乱了发,扶她坐起,将辫子打开来,张开手细细地梳着黑发,其实她的头发并不是很长,可他的手指慢慢地穿过,慢慢地,不愿那温柔就此流失于指缝。
他们住了架在湖上的木屋,这屋子就像景斓梦想的那样又小又矮,床边就是窗户,木板做成的墙壁钉出了很多架子,上面摆满了杯子、餐盘、干花一类的装饰物,唯一的隔间是卫生间,像极了电影里猎人住的小屋。只有一样证明是小哥准备或至少是挑选过的房间,那就是窗上挂着的叮叮当当的贝壳风铃。
景斓睡得不踏实,午夜梦回的时候,发现彭星浩就坐在床边的地上,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他看了多久,也不知他是不是每晚都是假装去处理公务然后回来偷偷的看着她。
第一次见到景斓他才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