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被无视了,不过她倒是很乖地不去打扰裴亦珲。少爷现在心情很不好,多说几句大概就会被他撵出去。
裴亦珲一直在那里呆坐着,什么都不说,手头夹着的那根烟始终没有点起来。
医生明明说过受伤了就不要抽烟,两个副手也劝着,可他还是强硬地命令他们把香烟交给他。
那盒烟里只剩下两根,裴亦珲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另一只手渐渐使力将烟盒给捏扁,手背上青筋暴起,唐若都很担心那薄薄的纸盒要被他捏碎。
她抱着双腿坐在床尾,默默看着裴亦珲发呆,他的声音像是突然向她丢来一颗炸弹,炸得她一下子跳起来。好在她没有重量,床还是稳稳的。
“你得了什么病。”
唐若读不透他的表情,阴郁得像是被乌云盖住了,手上反复用力将包着塑料膜的烟盒捏得“嚓啦”作响,大约如果是人手会被他一下子掐断。
“唔……我肚子里长了个坏东西,切掉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
这都是真话,只可惜原来的身体没办法活着下手术台,她一穿过来就已经是灵魂的状态,倒没有什么痛苦。
裴亦珲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因为她风轻云淡的口气,还是因为她“住院”的原因,他咬着口中的烟,滤嘴都已经被咬出了一圈齿痕,削薄的唇显得冷酷无情。
唐若可不敢安慰他说什么人生还有希望,裴亦珲不是靠着希望活下去的人,而是……仇恨和怒火,至少目前是这样。否则怎么解释明明威胁竞争对手的方式那么多,他非要做得那么绝,并且每个被害者的眼睛都被挖了……
良久,他才开口:“过来,帮我点烟。”
“可是……医生说你不能抽。”没得到他的安慰,唐若也不意外。
打火机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可现在裴亦珲看不见,大概要找好一会儿那蓝色的火焰才能碰到香烟。
唐若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抽烟伤身体的,而且我还在这里呢,你想用二手烟毒害我这个刚做完手术的人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本就清脆柔软如婉转鸟鸣的声线变成了低语,居然像是在撒娇。
比起烟味,消毒水味还是好多了——其实她根本就闻不到,毕竟连呼吸都没有。
“不要让我说第叁次。”裴亦珲说着狠话,语气却渐渐平静下来,末了居然勾起一个冷笑,“如果你想被我打断腿。”
真凶啊……
“你这样是娶不到老婆的。”唐若小声嘀咕着,“我的手没力气,没办法用打火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