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真是个好东西。
一觉醒来,她又回到病房了,旁边居然还有个魏瑀。她身上很干爽,衣服也没有楼底那股灰尘味儿。
唐若一跟他那双清冷疏离的眸子对上,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接着又如常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唐若。”魏瑀稍微放低了声音,像是怕吓到这只躲到角落里的小羊,一边还将床给摇起来。
虽然时间不长,但要查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孩的身世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唐若是被单身母亲养大,同时伴随着虐待,她甚至已经两个月没去上学了。
她不想被送回母亲身边,于是小心地和他周旋、让他放松警惕,打算一逃了之。只可惜她身上有伤又体力不支,没走多远就自己晕了过去。
“你不想回家,对吗?”
这次唐若只能点头,四处张望却没找到纸笔,也不知道那个黑衣助理到哪儿去了,只瞥到颜料般洒在墙上的橘红色夕阳——距离她出车祸已经过了大半天,她耽误了魏瑀大半天。
眼眶一点点变红,她张开唇又闭上,就这么茫然失措地看着魏瑀,眼泪里含着浓浓的歉意。就算努力瞪大双眼,蓄满了的泪水还是往下流淌,一颗颗砸在病号服的蓝色细条纹上。
“我知道了。”
魏瑀抿了下唇,抽过纸巾递给她,视线落到没入她纤瘦手背的针时顿了顿:“别哭,我不会送你回去了。”
唐若呆住,就这么任由他把泪水擦掉。纸巾被迭了几层、裹着他的指腹在她面颊上滑动,吸收着水分。
“我可以收养你,虽然会有些麻烦。”魏瑀说得很慢,手上的动作也不快,他仔细打量着呆住的小女孩,“如果你愿意的话。”
唐若的第一反应是恐惧,她咬着唇连连摇头往后退去,可她身后已经是床板了,慌乱之下甚至不顾礼貌伸手打掉了他的手。
“啪”的一声在空气里回荡,逐渐变成细小的波纹消失不见,但空间仿佛直接凝固下来,无论她喘息得多惊慌都纹丝不动,男人的脸也是紧绷着。
直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唐若才如梦初醒。她揪着被子低下头,奇怪的反应招来柯城疑惑的眼神。
“抱歉先生,刚才走得急忘了把东西留下来。”
他将纸笔放在她颤抖的手边,又弯腰附耳对魏瑀低声说了几句,余光却还在观察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