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说啥?”
老管家中气足得很,一嗓子把树上的鸟都惊飞了一大片。上官鹿鸣赶紧扯着他的胳膊往上官鹿咏的院子围墙走去,还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接着,老管家就看见这几日脸色就没和缓过的上官鹿鸣,提起碍事的官袍,露出月白的长裤,踮起脚尖,灵巧到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跨过围墙外的灌木丛,站到墙根下。
还向瞠目结舌的老管家招招手,示意他也过来听墙角。
这一处墙角后面正站着上官鹿咏和江鸿。
老管家隐隐听见他们的交谈,差点就要出声,幸亏被这两兄妹折腾多年反应够快,慌忙捂住嘴巴,看向上官鹿鸣的眼神难掩惊愕。
墙里怒气冲天又中气十足的上官鹿咏气鼓鼓地说着: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他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你别被他骗了,就算他之前帮嘉柔殿下效力过,现在也说不定就和大理寺那群人沆瀣一气了!
江将军你怎么还帮他说起话来了?我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他就是打算着把漠南人扣在大理寺里,好让漠南人招认与你们将军府有勾结!我那天都看到他的密函了!”
接着是江鸿稍远些的声音,提心吊胆的老管家稍微松了口气,暗道江小将军至少还算守礼。
江鸿的语气有些无奈:
“上官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上官大人真的是在想方设法帮我家斡旋,你不信我,也不信你亲哥哥,难道要等到嘉柔殿下回来亲口和你解释吗?”
墙里的上官鹿咏坐在靠墙的藤椅上,毫不顾忌地翻了个白眼。
“随你怎么说,话我已经带到了,你家怎么提防是你家的事。好心当成驴肝肺,等他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我倒要看你后不后悔为他这种人说过话。”
“是,上官小姐既然知道这是我家自己的事,那何必要绝食呢?再怎么说,上官大人把你关起来也算是帮你把婚事推了,你何必让他伤心?”
江鸿的声音又远了些,老管家上了年纪有些听不清,整个人都贴到了墙上。
上官鹿鸣好心地分出一只手来扶住了老管家的后背。
“我让他伤心?哈,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上官鹿咏被江鸿这个大蠢蛋气得头上之前撞出的包都疼起来了,下意识捂住了后脑,轻轻“嘶”了一声。
江鸿忙走过来查看情况,才发现她发间涂着药膏。
“这是怎么了,何时撞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忽然变大的声音吵得老管家耳朵疼,马上退后一步。再看上官鹿鸣,本来轻松的目光已经极为不善。
“这是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幸好上官鹿咏的声音已经不在原处,想来是已经躲开了江鸿。
“江将军既然觉得我说的话都是误会,那也不用在这劝我这不懂事也插不上手的无关之人了,请回吧。”
墙里静了半刻,没听见江鸿的声音,倒是上官鹿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江将军,这里是我的院子,您再留在这不走,我可要叫人了。”
老管家和上官鹿鸣不约而同地背着手挺直了腰杆,觉得自家的姑娘就应该这么硬气。
“非要如此吗?”
江鸿的声音再响起的时候,低了许多,老管家又有些听不清,但是不确定江鸿是变了位置还是声音放轻。
“能不能告诉我,你后脑到底是怎么伤的?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不然我也不会给你带这些鹅肉什么的,不利你恢复……”
老管家又趴在了墙上,旁边上官鹿鸣脸上都被墙砖压出纹路了。
“江将军在西北征战这么多年,还会在乎这点小伤吗?有什么好说的,我自己都没当回事。”
虽然老管家听郎中说过,上官鹿咏的伤并不严重,只要按时抹药就会无碍。但是听着上官鹿咏的语气,总觉得有点窝心。
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在外人面前就是这样逞强的吗?老管家只觉得这几日不应该太听上官鹿鸣的话,真信了郎中,竟然都没亲自去查看过咏咏的伤。
江鸿听了她这番话也觉得心中不自在。
虽然那日把上官鹿咏送回上官府之后,她还是我行我素每日都要出现在他眼前一次,但至少没再自以为聪明地东躲西藏,全是正大光明的碰见,他也说不得什么,就随她去了。
只是习惯成自然,突然有几日没见到她,他觉得奇怪。要是她放弃跟着他自然是好事,但要是她病了呢?
这种事他不好向上官鹿鸣直接打听,好在因为北翟人的事,永和帝开了次朝会。散朝之后江鸿有意跟在上官鹿鸣身后不远处,竟然让他听见上官鹿咏在家绝食的事。
所以他连夜就来了,本打算悄悄把食盒放在她院子里,但是竟然被她发现,还告诉了他上官鹿鸣意图构陷将军府与漠南勾结一事。
“江将军,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被他关在这里谁都见不到,消息也传不出去,都要急死我了。对了,你怎么来了?”
是啊,为什么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