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计划,有什么安排,对我而言其实都无妨。可是你既然算好了一切,为什么又要犯险。其实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怪你,因为那只是意外,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
对你粗鲁是我不该,对不起。”
萧齐的手向后摸索,勾住了她的指尖,接着钻进指缝贴在了她的掌心。
“对不起,怀恩。只是你不能什么都要。”
魏怀恩听他这话皱起了眉头,正要反驳,他就转过头来,半跪在地与她目光平视。
“我不是说你要放弃什么,不是的,我一直都觉得,你值得一切。
但是你不该在计划周密之后,为了我这一点意外连命都不要,知道吗?
要么,就想我们在行宫中相见时那样,只把我当作你青云路上的卒子。
要么就好好爱我,什么都不要瞒着我,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才能帮你。
而不是,从一开始都已经决定把我撇开,却要和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同生共死。
魏怀恩,没有这样的道理。”
魏怀恩垂着眼帘注视着他握着她的手,曲起手指与他十指相扣。被他这样似乎温和实则比生气更让她难受的态度教训之后,才平复下去的委屈在眨了眨眼睛后又有卷土重来的势头。
“所以你还是生我气了。”
她看着他,泫然欲泣。
萧齐被她这样一看,连趴在床边的脊背都塌了来,俯身凑到她脸前蹭了蹭她的鼻尖,无奈地又叹息一声。
“我能拿你有什么办法呢,呦呦?不说了,睡吧,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你什么都不用想,有我在呢,睡吧。”
他怎么就忘了呢,他的殿下,他的怀恩,除了那些冷冰冰的封号,还有双刃剑般的权柄之外,只是一个连说句真心话的人都没几个的孤家寡人。
他其实掌握着最能暖她也最能伤她的利器。
她爱他,哪怕重来一千次一万次,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陪他一起坠下山崖。
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哪怕是她与她,哪怕已经亲密至此,也永远都无法让彼此在相爱这件事上妥协。
没有对与错,没有是与非,他们已经捧出了最真的那颗心,又怎么能互相苛责彼此爱的方式不够好呢?
萧齐等她睡去之后,也压抑着打了个哈欠,又摇摇头重新站起来。
他一瘸一拐地搬了把椅子走到院子里,听着鸟雀叽喳思索着明日要如何套出十方的话,还打算找时间与阮雁单独聊一聊。
正出神着,院门被扣响,和送饭那个不同的小医女推门进来,怯怯地对气场迫人的萧齐说:“这位大人,有人在后山门等你,他说他叫厉空。”
“厉空?”萧齐拧了眉站起来,走到树下折了根树枝暂充拐杖。
“我去见他,你就守在这里,若是殿下醒了,只说我去书院闲逛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人放心,我……不是,草民一定会照顾好殿下的!”
小医女如同兔子一样跳进了魏怀恩屋里,萧齐看得出那位方如镜和她的学生们都对魏怀恩怀着纯粹的善意与感激,也让他能放心出门。
后山。
“萧副使,又见面了。”
厉空笑眯眯地等在山门外,才见到萧齐从小路中拐出来的身影,就朗声问候了一句。
萧齐没有应答,直到走出山门,带着厉空和守门人拉开不小的距离之后,才打量了一番表情不变的厉空:“你身上有血腥味,怎么回事?”
只是换了外袍的厉空毫不避讳地拉开袖口露出染血衣衫,凑近萧齐一步说:“萧副使,我是来同你谈笔交易的。”
“你杀了十方。”
萧齐仿佛已经看穿了厉空的算盘,在他开口之前先把他的底牌都扯了出来。
“你想要我帮你抹平杀害虎卫营前校尉,公主府护卫统领的事,还要帮你继续隐瞒孟可舒在你府中的内情,你能为我做什么,直接说吧。
不过我对端王那边不感兴趣,说点新鲜的。”
厉空的笑容僵了僵,没想到经年不见萧齐比当年还要难以招架。他索性收了笑,从怀里掏出那块从十方身上得来的金牌亮给萧齐看。
“十方想要拉拢我,一齐为皇帝效命。本来我没什么不好答应的,只是他知道了孟小姐在我府上的事,所以我留不得他。
也不怕告诉你,我这次确实对你和嘉柔殿下坠崖袖手旁观了,谁让你们这边帮不了我呢?”
萧齐咬紧牙关,额上青筋跳了跳,艰难忍下现在就要与厉空打一场的冲动。
他猜出厉空的动机是一回事,听他这样大言不惭地说出口又是一回事,但是无法,这种人他太了解,除了能牵动他所有心绪的孟可舒,他谁的命都不在乎,甚至连敬畏都无。
“所以呢,你凭什么觉得现在我们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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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又名:萧齐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她哭你就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