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可舒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漫天的烟火之后便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可能她也分不出在她笑着应付厉空的询问的时候还有几分是假意,但是厉空把这一切分辨得清清楚楚。他似乎终于能够放松下来牵着她漫步,而不是被她的搪塞弄得自我怀疑,怕自己成了另一个严维光,更怕小月亮更加恨他。
他无时无刻不在脑中和自己争辩,争辩他对小月亮的禁锢只是一时,争辩他和严维光从头到尾都不一样。他不愿意回想严维光曾经的好,因为那都和他最不愿回想的男宠时光彻底捆绑,要他怎么想,想每一次被严维光按在床上案上的挣扎吗?他要恨,要纯粹的恨,才能把最屈辱的自己割裂,任何给严维光辩护的回忆,都是对自己的背叛。
可是记忆越是想要遗忘,不小心想起的时候就越是汹涌。越是不堪的回忆就越是清晰,清晰到厉空在此时感觉到那双令他作呕的手伸进他衣袍里的感受,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可怕,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全身发抖,将孟可舒的手握得死紧,还摇着头和幻想中的人搏斗着:“放手……放手,滚开!”
孟可舒甩不开他,疼得直冒泪花,路过的一位大娘发现了他俩的不寻常,热心地帮孟可舒掰厉空的手:“哎哟哟,你夫君是不是发癔症了?这手劲怎么这么大,你带药了吗?”
“我不知道!”孟可舒觉得手骨都要被厉空攥断了,另一只手拼命捶打他的心口:“放手!厉空你放手!”
大娘的夫君想抓住厉空的肩膀把他晃醒,但他才一碰到厉空,就被厉空打了一拳。满眼血红的厉空这才从幻象中慢慢清醒,耳边的嗡鸣声远去,他转过头来看向不知何故冲他大喊的孟可舒,使劲晃了晃头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你疯了吗!”孟可舒终于抽回了被他捏得通红的手,帮大娘把她夫君从地上扶起来,“没事吧?要不要去看郎中?”
“没事没事,我就是上年纪了没站稳。”那汉子揉着被厉空打到的左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娘子先看看你夫君吧,我先缓一会,哎哟……”
还没等孟可舒说什么,厉空就沉着脸抓起她的手腕快步离开,孟可舒挣扎着回头看见眼熟的小厮去给那对好心的夫妻赔了礼塞了银子才转回来怒瞪他:“你发什么疯!你要带我去哪!”
拐进了一个没人的暗巷之后,厉空一把把孟可舒甩到身前按在墙上,直接掐着她的脸迫使她仰起头承受自己的深吻。孟可舒气得使劲踢打他,但他像是又一次发癔症一样把她牢牢箍在怀里挤在墙角,他不知道自己在伤害她,但他无法停止自己的渴求,她的柔软,她的温暖,她的湿润,全部的她是唯一的解药,只有这样从她身上索取亲密,才能把他缺失的自我和被破坏的人格补齐。
被摧毁的东西太多,他的心里是一片废墟,他控制不住用她的存在来填充自己。身体的记忆太肮脏,他想要她来覆盖对身体的重新理解。他不是被人蹂躏的玩物,他想要索取,想要得到,想要重新成为一个男人。
狂躁急切的吻在她脆弱的脖颈逡巡,在他顺从本能想要继续向下的时候,孟可舒的呜咽在理智完全失控之前钻进了他的耳朵:“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我求你……”
他生生顿住,随后手忙脚乱地拉紧孟可舒被他扯松的衣裙,抱住泣不成声的孟可舒:“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没事了皎皎,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别怕,我保证……”
说着说着,他也就着这个姿势,埋在孟可舒单薄的肩头痛哭出声。
他想把曾经的委屈哭在她怀里,可是他今天却毁了她的快乐,还把这种委屈加诸在了她身上。“我该怎么办,小月亮,我该怎么办啊。”
孟可舒恨极了他的嘴脸,也恨极了差点被他侮辱之后被吓到哭得停不下来的自己,她是什么,是他发疯时用来发泄的玩意儿吗?她攒足了力气一把推开了厉空:“别碰我。”
厉空没防备地被她推开,后背狠狠撞在墙壁上。暗巷中照不进街市上的灯光,他却还嫌光太亮被她看见自己的狼狈,捂住了脸闭上眼睛。事已至此,他已经明白无论如何,小月亮都不可能对阴沟里的他有任何同情,她也根本不想听自己残破的内心,她那么好,凭什么要屈尊降贵,来暖他这种人。
可是他不可能放她走的,绝对不可能。
“走吧,我想你累了,该回家了。”他整理好了混乱的思绪,在一片绝望的空茫里维系着这脆弱的平衡。孟可舒见他走过来,气恨地抽了他一巴掌,他可以轻松躲开,但还是让这声响亮落在他的皮肉上。
“听话,别让我说第二次,好吗?”他露出个笑,在幽暗的巷子中宛如鬼魅,把无辜的魂灵拉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