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到你，他又会不会向你跪地求饶，用讨好母上的身段和弱态来求得你的怜惜？
你揪着他的头发，和他的眼睛对视。惊讶、紧张、欢喜、不安、羞涩……唯独没有对你的恐惧。
难道，他没有认出你来么？
被你刻骨铭心这么多年，在你的身上留下深深烙痕，冰冷雪天的漫长跪罚，湖水淹没口鼻快要窒息的濒SiT验……他都忘记了吗？
这算什么，你想寻仇的对象，居然对你一丝一毫的记忆都没有存下。
你的愤怒，你的不公，你的绝望，此刻突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连寄托的地方都没有了。
你觉得累极了，多年谋划一朝成功，登基大典、安抚后g0ng、论功行赏……多少夜晚，你都没有好好合上眼休息过了，你长长叹息，不再拉扯男人的长发，而是坐在床榻边，闭目养神。
“君上，奴伺候你休息……”
男人只穿着一件松垮的白sE里衣，墨sE长发披散在身后，脸上未施粉黛，却显出惊人的颜sE。点墨的眼珠，朱砂的嘴唇，白玉的耳垂，但凡见过的人莫不夸一句“雪肤花貌、国sE天香”。
在你的眼里，他一直是享尽恩宠、娇YAn六g0ng的皇贵夫，张扬肆意的眉眼，X格嚣张又得意，眼睛里一直亮着灼人的光。
现在，他跪伏在你的脚下，腰线弯折，双膝并拢，红着一张俏脸，羞涩的眼睛悄悄抬起来看你，眼尾飞上一抹靡丽的绯红。
你看着他，心里一时有些慌乱。
男人正在诱哄你，声音甜醴又醉人，尾音拉长，颤着Sh软的水sE。
要不要，答应他？
02
柳清棠做梦也没料到，出现在他面前的新晋nV帝，竟是那个不学无术、沉迷酒sE无法自拔的草包废柴七皇nV，即使他身居后g0ng，也从其他仆妇颤抖的口中听闻这位新帝的残忍暴nVe。
在那场骇人听闻、足以载入史记的玄凤g0ng事变中，年仅15岁的少nV褪去脸上的稚nEnG天真，以一双嗜血的双眸紧盯前任nV皇，bSi母亲，要挟太nV退位，将其他五位皇nV及其附属世家通通处以极刑。
他因为喜好安静，选的g0ng殿靠近偏远的御花园，本是为了就近观赏园中的牡丹盛景，另制造偶遇觅得nV皇垂怜的机会。恰恰如此，让他远离当晚g0ng变的漩涡中心，成了g0ng内少数几个保全所有仆从，且家族没有受到任何牵连的夫妃之一。
他只记得，在那个血光冲天、叫喊惨烈的夜晚，他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急匆匆接过家族传来的密信，按照母亲和长姐的指示，按兵不动，紧闭g0ng门，一切等事件尘埃落定，再去投靠新主。
柳清棠从小接受的教导，就是紧紧依附朝中最强y最盛大最屹立不倒的统治阶层——“君要臣Si臣不得不Si”的当今nV帝，在选秀中脱颖而出，在吃人的后g0ng一步一步往上爬，含着泪咬着牙饮下无数敌人和友人的鲜血，朝着那个终极目标不断往上爬。
他差一点就做到了。前任nV帝喜欢骄纵华丽的男子，他就按照统治者喜好的模板和人设，一寸寸改掉自己的X格内在，摧毁以往的记忆、重塑全新的自我，从零开始一点点练习自己的仪态和气质，包括微笑的弧度、落泪的媚态，甚至一低头一回眸，都经过了成千上万次重复刻板的磨砺锤炼。
就差半个月，他就可以斗倒那个家世华贵、姿容出尘的容家公子容之晏，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g0ng之主，一国之后。可是，七皇nV突袭皇g0ng，于深夜悍然发动g0ng变，接任新帝，继承江山大统，他的一切筹谋规划瞬间失去效用。
全部……都要推倒重来。
面对新的帝君，再一次重复之前的攻略之道，揣摩心理、投其所好，力求在百花争YAn、丰姿绰约的各式男子中赢得关注、拔得头筹，获得新任nV帝的恩宠欢Ai，为家族母上谋划更加长远而深刻的利益资源。
他都做好准备了，无论新帝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他都有把握变成那个样子，保证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完美的样态，完全贴合新帝的审美需求，当她的解语花、菟丝子、金丝雀，提供一切情感支持和R0UT慰藉。
可是，偏偏是七皇nV，那个……他在年少时狠狠欺凌过的柔弱少nV。
他记得那天，雪下得很大，他摘了几朵腊梅兴致冲冲寻找nV帝，想求得一份恩典，陪他一起出g0ng回门，在家里陪着母亲和姐妹过一次传统的节日——腊八节，再喝一碗甜糯可口的百合莲子八宝粥。
可是，他踏进寝殿，看到的是什么呢？他心心念念的nV帝君上，正在跟一个低微卑贱、伶乐候人的年轻琴师以口渡酒、白日宣y，他甚至能听见君上娇怜地喊那个贱人的小字。
多么荒唐，多么无耻，多么下流！
作为一个家世相貌皆上品顶尖的尊贵皇夫，怎么受得了？
君上与那个地位微贱的伶人公然tia0q1ng，简直就是对他尊严和T面的践踏！
柳清棠当即大闹寝g0ng，摔杯砸盏，和那个贱人滚作一团，拉扯头发、狂扇耳光，真是好不威风。他以为君上会立刻把琴师打入冷g0ng，然后抱着他好好娇怜一番。他想错了，君上娇怜的对象不是他，而是被他撞倒在地的柔弱琴师。
她把那个贱人搂在怀里细细安慰，而大骂他目中无人、尊卑无序，不仅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正中他的心窝，差点让他吐血，还罚他半年薪俸，禁足三个月，回g0ng好好反省，再也不要来琴师这里撒野！
他捂着红肿的脸蛋怔怔发呆，全然不明白昔日和颜悦sE、对他好好娇宠的君上怎么一下子变了脸sE，眼神冰冷，充满厌恶，仿佛他是nV帝yu杀之而后快的贼首犯人。
还是柳清棠从家里就跟出来的忠仆SiSi拉住他，狠狠捏了一把他最怕疼的腰r0U，才让他消灭气焰，理智回笼，向nV帝跪地谢恩，然后一步一步退出g0ng门。那是他第一次认识到翻脸无情这个词的含义，原来君上的宠Ai，并不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还有无数的男子会被nV帝迷上，与他一起分走本就不多的无上天恩。
柳清棠只能灰溜溜地滚回自己的地方。路上，他披头散发，仪态全无，身后跟着一堆战战兢兢的仆从。他越想越愤怒，越想越难过，长长的指甲嵌进自己的手心，把自己的手掌弄得鲜血淋漓。
他受不了这份奇耻大辱，他一定要讨回来，他发誓，一定会把这GU怒气，狠狠地、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极其偶然的巧合……还是年幼少nV的你出现了，和盛怒中的皇贵夫碰个正着。
正在气头上的柳清棠根本没把你认出来，就算认出来他也不会在意，毕竟他的目的只在于发泄怒气，在别人遭受的痛苦绝望中获得扭曲的快感和满足。
然后，那场漫长又难熬的雪地跪罚，就那么轻飘飘地开始了。
他一直让你跪满整整一个时辰，看你已经嘴唇乌青、脸上毫无血sE，心里受的恶气才稍微缓解了一番。突然，他的视线投向你身后的冰湖，眼光闪烁，嘴角挂上一抹更加恶意的微笑——
他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惩罚方式。
柳清棠撸下自己手腕上戴的镯子，以一个非常轻巧的力道，扔到不远处的湖水里。
然后，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偷了我的镯子，我要罚你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