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公子出手阔绰天下皆知,手下人的工资本就比同行高出一大截。他名下那所酒店的厨房员工一时俱都欢天喜地。做出那道米糕的人本是一名助理面点厨师,有些奇巧心思,这回算是扶摇直上。
用过早点,沉飞召来家庭医生为维桢检查身体,只道是肠胃弱了些,其他并无大碍。
蒋晗熙原本要陪伴照料维桢,谁知接到蒋父来讯,通知他到首都星阿尔萨斯出席众议院当季的几个重大质询会。
蒋晗熙大权在握,兼任联邦众议院议会委员,蒋父水涨船高,已晋为副议长。蒋晗熙虽自诩为谋士,然而他手握重兵,自身武力强横,其实与沉飞一般,奉信枪杆子里出政权,最不耐烦冗沉繁琐的政治争辩扯皮。到底顾忌其父的面子,轻易推卸不得,再如何依依惜别,哄着维桢歇下后,当日下午便出发了。
沉飞记挂维桢,匆匆结束了当日的工作便折返后宅,半路碰到留守的女仆,仆人脸带忧色躬身上前。
沉飞心里一沉,懒待与她啰嗦,阔步急赶。
维桢胆子小,方宅里贴身伺候的保姆仆从都是经其母方瑾儒精挑细选又亲手调理过,然后搁在她身旁十几年的老人。沉飞本身不爱使唤佣人,又愿意亲自照料维桢,公寓楼顶层基本不允许外人进入。此时维桢身体不适,才吩咐了一名女仆在她房门外候着。
沉飞武力卓绝,耳聪目明,隔了好几道门就听到维桢的哭声,眼皮跳了跳,又怕惊着她,放轻脚步一径往内。
甫一推开房门,那娇滴滴的心肝肉便梨花一枝春带雨,朝这边顾盼而来,一见是沉飞,菡萏般粉润的小嘴一扁,眼泪串珠似的‘滴滴答答’掉落下来。
沉飞心疼之余,后腰酥麻了一霎,几步过去将人抱起来,一连在那白嫩的小脸上亲了好几下,才问道:“怎么啦,哭得这样?宝贝儿哪儿不舒服,嗯?”
“沉飞,我胃好疼,像有东西在里面搅动。”
沉飞与虫族搏杀时,肚子被划开肠子掉一地儿都脸不改色,此时听了她的描述,难受得心肝脾肺肾皆随着受过伤的肠子打了个结,温声安慰了几句,忙又将那名专管肠胃科的医生传来。
沉飞与维桢一别大半年,一旦相见,恨不得把人时时刻刻锁在身旁,趁她身子不适意志薄弱之机,蹲在跟前劝她休息一小段时间。
能在他身边久留之人,除了足够听话,纵然不如蒋晗熙那头伺候的那样全身上下都长满心眼子,也是闻弦歌知雅意之辈,一听沉少司令的意思,家庭医生检查过后,立时殷殷嘱咐,胃痛非同小可,养不好日后拖成大病,终日疼痛不止,食不甘味,须得重视,最好能休养一周到两周。语毕暗暗瞥一眼主人家,得到了一个赞赏的眼神,一时心神大定。
维桢从来不会反驳医生师长的话,恹恹地伏在沉飞怀内点头应允。
沉飞大喜,立刻交代秘书联系第一军校古琧斯文化研究学院安排维桢休病假一事。
维桢养了两天身体就全好了。她很少以恶意揣测他人,只归功于沉飞的细心照料。既然无恙,便琢磨着回学校上课,至于住学生宿舍,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是个七情上脸的小孩子,心思都搁脸上摆着了。沉飞焦躁不已。
他不想这么快让维桢回学校上学,更绝对不允许她搬回宿舍居住。先不提异人一事带来的如影随形的危机感,单是无法夜夜拥着维桢入眠已叫人难以忍受,他对维桢爱不释手,只恨不能将人揣到怀内,一分一秒都相依相偎才是称心,如何舍得撒手?
维桢说道理就没有能赢过沉飞的时候,偏她这次嘴硬得很,好说歹说就是不肯答应,来来去去都是不能未婚同居,被沉飞逼急了只管捂住小脸嘤嘤哭泣。
沉飞一再被她拒绝,恼她不识抬举,又记着蒋晗熙的嘱咐不敢太过暴力胁迫,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舍得直接冲维桢发火,有时脾气上来就把够得着的摆件器皿摔个稀巴烂——还特意避开维桢喜爱的物件,唯恐她不悦。
维桢不明白沉飞的良苦用心,觉得这样的日子水深火热,只想尽快逃离。
这日打量沉飞情绪颇佳,便撒娇撒痴地央求沉飞次日送她去学校。沉飞被她搬着脖子莺声燕语地灌了一通迷汤,昏头昏脑竟答应下来。
维桢欢呼一声从他膝盖滑下地,跑去书房预习明天的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