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她会恨您。”希欧多尔平静地说,鲜血从他的肩膀流出来,染红黑铁的剑尖,他的目光既无偏倚,亦无闪避。
剑锋一闪,划破他胸前的衣襟抵住喉咙,同时刺破了衣物和皮肤,在骑士苍白的肌肤拉出一道长长血痕。
圣骑士若是被刺穿喉咙也一样会死,可剑尖最后还是没能递进去。教皇暂时还需要留着他,就像留着缇格艾因的尸首,即恨不得将他们碾成齑粉。
他撤回剑,冷着脸下令,让人将罪行累累的白银骑士从水路押往圣都。
回到车里之前,教皇换了衣服,也洗净了双手。
车厢里艾西仍在熟睡,呼吸声清浅。
在她睡着后,教皇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将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靠着丝绸面的枕头,睡着时神情一如从前。那些杀意与怒意在注视她面容时方有些许平复。
当触碰她的脸颊时,仿佛她仍会像从前一样握住他的手,在睡梦中将脸颊贴近手掌。
可是她没有。
她像是受惊似的,无意识将自己蜷缩得更小,简直要将脸埋进胸前。
缇格艾因将她脑海里有关于他的一切都挖去了,哪怕是那些最幽密最本能的部分,哪怕是藏在记忆之下的气味与温度,每一处细节,每一处深藏土壤的根须,全被挖得仔细干净。
教皇的指尖悬停在原处。他耳边响起剑尖刮过骨头的声响,咔嚓,咔嚓。
仿佛极钝的刀子正切割心脏,声音回响于胸腔。
他收回手,不再碰触她。
在返程的第七天路上,艾西吐掉了午餐。
她捂着嘴,惊慌失措地跑出车厢呕吐。
刚咽下的食物全被吐出来,教皇俯身轻拍她的背,将加了柠檬汁液的漱口水递到她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