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刮过树梢,苍梧山别馆一隅,有间客房的门窗似被一道劲风撞响。
门口泄露出一丝金光,那是樱招睡前设下的禁制,防止房内气息与声音外溢。但这道禁制却在此刻发生了小小的松动,一缕泛着清新木香的魔气竟将禁制缠绕住,浮薄清辉似妖异的紫月,顺着缝隙蔓延出来。
玩双陆到深夜的弟子们推开房门,看到樱招门前似有紫光闪烁。揉了揉眼睛,正打算看个分明,再睁眼时,紧闭的门扉却安静如常,全无异样。
看花了眼的弟子笑了笑,打着呵欠眯缝着双眼转过身,沿着回廊走远了。
与此同时,樱招的房内那盏烛火终于燃尽,灯花“啪”地炸开一丝星子,又寂寥地被黑夜吞没。
更为寂寥的是这间房,原本挤在床帐内的两副身子已然消失,只剩下皱巴巴的泅湿被单堆在一处,未来得及处理。而枕头上,正安静地躺着一个巴掌大的酒壶。
紫云壶,是樱招此番出门偶然间从妖商那里购得的。
在魔域那段时日,日日宿在野外,樱招实在是苦不堪言。她将斩苍送的琅玕石换了巨额灵石之后,便花重金购入了这个法器,里面辟了一间屋舍一汪温泉,从此便再不用苦兮兮地风餐露宿。
此时倒是便宜了斩苍。
不过横竖是用他的钱买的,樱招想着,请他来做做客也没什么。
法阵造就的月光下,斩苍已经变幻出了魔形。他本就生得比旁人要高大不少,显出魔形之后又被生生拔高了几尺。骨骼伸展开来,长势精密的肌理愈加壮美,尾骨处生出一根毛茸茸的尾巴,纯黑一条,淬着耀目的光亮。
头上也是,原本的人耳变作了黑乎乎的兽耳,蓬松的耳尖竖在冷峭的面容上,看起来竟意外地……有些……有些可爱。
斩苍的确是怕吓着樱招,所以面容没发生什么变化,只是身材更为高大雄健,神工打就的一副躯体完完全全化作了力量的象征。他方才已经尽力调整了体型,是自己看起来身躯不那么庞大,却仍旧错误预估了床榻的大小,脑袋不小心磕到了床柱。
魔气发生外泄,差点引起门外修士的注意。
樱招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仔细看他,进了紫云壶中才睁着眼睛仔细将他端详。
这样的魔型的确是她能够接受的。
对于斩苍的魔型,她在心中猜测过很多。如果是冰冰冷冷的鳞片状形态,那她应当会立马叫他变回人形。
现在这样就很好。
是人温热的皮肤,但耳朵和尾巴毛茸茸的,威猛又可爱,还平添了一丝别样的情趣。
如果垂在腿间那根物什不要跟着变大就好了
她匆匆瞟了一眼,没敢仔细看,只一心将目光放在他的耳朵上。
“头低下来一点。”她仰着脑袋,伸手欲触碰他的耳朵,“我摸不到你了。”
未完全兽化的魔尊大人乖乖将头伸到她面前,寻求爱抚似的倾身将她搂住。柔软的手指抚上毛茸茸的兽耳,他闭上双眼,单手将她赤裸着的身躯揽进怀里。
小小一团芙蓉脂肉贴在他身上,被化作魔形的身躯衬得愈发娇小,也愈发娇嫩。
他的指甲变得像鳞甲般尖锐,只要触碰到她,便会划破她的皮肉,于是他的掌心迟迟未落在她的背脊上,只虚虚地将她环绕住。
倒是樱招,玩够了他的耳朵,又想去抓他的尾巴玩。作乱的手指头沿着他的背脊往下,手腕却被他伸出两指攥住。
尖锐的指甲暴露在她眼中,她顿时眉头一皱,满脸不悦地吩咐道:“指甲收进去,我不喜欢男子留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