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贺兰夕与那魔修有情,且这情根种在那魔修入魔之前。他二人原本应当是一对佳偶,不然她不会到这了这个地步,还在护着腹中胎儿。可惜,那被心魔啃噬的魔修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没念半点旧情,甚至还以贺兰夕的魂魄相威胁……
院外突然有两列整齐的脚步声在快速逼近,接着驻扎在门口的守卫齐刷刷地见了一声礼。
院门从外被人推开时,樱招无声无息地将贺兰夕安置在榻上,而后跃至房梁上坐好,动作轻得连梁上的灰尘都未扬起。
步入院中的只有老族长与贺兰舒。她二人在房门口停下,对着门口的禁制鼓捣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来。
这间房门窗上都下了颇为复杂的禁制,一层套一层,稍不留心出点差错,就会惊动守卫。樱招进来时看到这些禁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差点就准备拔剑直接将门轰开了。
后来还是她自己觉得被人拒了拜帖又偷摸着溜进来的行为太丢份,才耐着性子一层一层地解开。
这母女二人许是太过焦急,解开禁制所花的时间竟比樱招还长。
推门进来之后也顾不上查看屋子,瞧见贺兰夕在榻上躺着的身影后,便直直奔了过来。
樱招渡给贺兰夕的灵力到底还是起了点作用,虽然人还是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但脸色看着比方才要精神不少。
贺兰舒将妹妹的手牵起,低声看向老族长,“叁日之期快到了,今夜,我们若不把那六人交出去,妹妹恐怕……”
注视着双目失神的二女儿,老族长一时没吭声。
她沉默着走到榻旁,像被掐住了喉咙般,只觉得喉头酸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为一族之长,一人之命与全族命运,孰轻孰重,她自然拎得清。只是,人过半百,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这样油尽灯枯而死,纵使她再铁石心肠,也仍旧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无力。
在求到那魔尊面前的时候,她们原以为贺兰夕的情况不至于这么遭的。
明明前段时日将她寻回时,她只是有些痴傻而已,小腹也平平坦坦,完全没有怀胎的迹象。可在她们将那剩余六人尽数接回看管的第二日,贺兰夕的情况便开始急转直下。
原本平坦的小腹一夜之间隆起,显怀至七个月大小。老族长这才发现,自己女儿竟怀了那魔修的孩子,而那魔胎,在短短几日之内,吸干了母体的精气,到现在已是危急万分。
一封密信悄然送进来,信中言明,若要将贺兰夕剩余的魂魄拿回,只能用那剩余六人来换。
原来后招在这里等着她们。
“十叁雀已全然被心魔吞噬,寄希望于他良心发现已是不可能,”贺兰舒提议道,“不若我们再去求那位一次吧。”
谁?
十叁雀?!
这个名字从樱招耳畔骤然飘过,她睁大了眼睛,发现这人她认识。
不,其实也说不上认识,只是在仙门大比中打过几次照面而已。
十叁雀是长留仙宗掌门首徒,若是放在他们苍梧山,少不得也和参柳一样,是下任掌门的最佳人选。事实上,参柳也的确和他斗得常年不分胜负。
那落魄了的长留仙宗,几百年来也就出了这么根好苗,但这根好苗,却于五年前叛出了师门。
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樱招只知道此后听到的有关十叁雀的消息,全是恶名。
所以贺兰夕腹中胎儿的父亲,是十叁雀?
等等——
贺兰舒方才说,她们要求助谁?是指点她们的那位高人吗?
樱招竖起耳朵继续往下听,却只听到老族长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当那位是守护神,有求必应的吗?他遣我们去寻的《蒹葭》现下还没有眉目,如今怎好再去打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