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留仙宗与我们的恩怨,我们自己会解决。”老族长赶紧摇头。
“噢,是吗?”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声音听上去似乎还有些遗憾。
斩苍有些搞不懂这些人族的想法了,虽然他绝对不会那么鲁莽地答应去踏平一个仙宗,贸然掀起两族之间的战乱,但既然都求到他面前来了,还这般骄矜,也实在是件新鲜事。
眼见着那惜字如金的魔尊又开始不吭声,贺兰舒接着补充了一句:“我们只是想让尊上替我们寻出剩下那六个压阵之人,以阻止法阵完成。作为交换,尊上可以尽情向我们提出要求,我们愿为尊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事实上,即使贺兰舒不这样强调,她们全族也得供他驱使,这样说只是看起来没那么屈辱而已。
好在魔尊大人并没有喜欢拿着他人痛苦取乐的嗜好,也不需要这些人为他赴汤蹈火。
他只是在想,这一族的人们不管当初是如何将灵魂卖给的魔族,如今好歹也算是他的子民,勉强庇护一下也未尝不可。
“你们出产的玉器,是出自同一个玉矿吗?”斩苍问。
“是。”老族长伸手将自己腕上的白玉镶金手镯取下,双手捧高举过头顶,“老身这只玉镯亦是产自同一块玉矿。那玉矿开采了近百年,如今原石已经差不多枯竭,万幸新发现的矿床还被法阵封存着,未投入使用。”
斩苍隔空将那只玉镯取过来,随意瞥了一眼,没说别的。只见他掌心凝聚起一团紫光,片刻之后,那只镶金玉镯已经变作一团齑粉。
玉镯是身外之物,跪在殿中的母女二人对此并无反应。
她们二人聚精会神地看着斩苍用空着的那只手单手结出一个印,紫色的星线从他指尖迸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道法阵,悄然落到地面。
窗外云层汇聚成漩涡,堆积翻滚,聚集着搅动天地之气。
议事厅内,法阵如潮水一般骤然铺开,已经化作齑粉的玉镯被斩苍浇在法阵上,活了一般沿着星线游走。
星线完全铺开成一副中土舆图时,浮游不定的齑粉如同点点繁星遍布在法阵之上,片刻之后,竟缓缓汇聚成六个小圆点。
万物皆有灵,产自同一个矿洞的玉石,几万年来共享着同一座山的呼吸,借助天地之气,摆出聚灵阵,可以大致堪出其所在方位。
再加上,仙人抚顶用于压阵的十二人,只能按生辰顺序取其精血,斩苍既已得知此前丧命的那六人的生辰八字,那么,根据玉佩分布的方位以及星辰的走向从鹑首至析木一一定位即可。
困扰多日的难题就这样被轻松解决,母女二人一时有些目瞪口呆。
这位魔尊对于法阵一门的娴熟程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即使是苍梧山那个据说是百年难遇的法阵天才参柳,应当也是难出其右。
母女二人在原地呆愣了半晌,才连声道谢。
斩苍却摇摇头,提醒道:“此法,治标不治本,即使你们将活着的六人悉数带回,布阵之人一日不除,他仍旧可以将这批‘有缘人’丢弃,从头再造一批压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