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月的背微微弓起,迎接它的进入,它每次都刮擦着她身体里的敏感点,然后到最深处,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身上都是水,仿佛就躺在天井下的那个池塘里,浑身都是水,她的头发跟着涟漪四处飘散。
她想看清是谁,睁开眼,看到的却黝黑的夜,好像就是那四方屋檐框出的一片天空,“你是谁?”她忍不住问身上的人。
可那人没有出声,它只是耸动着身体,每一下都填满她的最深处,她跟着它的节奏,前后摆动起腰肢,她觉得,自己又像池水里的浮萍,它一动,自己便失去了魂。
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让她忍不住想尖叫,刚发出一个“啊”字,纪月猛然张开眼,她的胸口快速起伏着,身上都是汗水,碎发黏在额前。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透露出来,没有开着的窗,也听不到竹海声。
她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一场春梦。
她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她突然想到,很久之前,自己曾经和宋霁辉打电话时,对他的声音有了欲望。这真是一件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她应该就喜欢他的样子了,礼貌又客套,骨子里是一种疏离的态度,令她忍不住想像,他在自己身上时,是不是也会这样冷淡。
纪月下楼时,看见宋霁辉背对着她,正站在窗前打电话,“对,我想要一个壁炉,不行,我不要电子壁炉,一定要是烧木柴的,烧气也能接受,”他笑了起来,似乎在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过了一会,才说了句,“我知道,你总是有办法的。”
这时,他转过身,看见她站在楼梯上,于是,对着手机说了句,“现在有事,先挂了。”
“怎么那么早就起床了?”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看着她,眼里带笑。
“睡不着。”她从楼梯上走下来,“今天去哪?”
宋霁辉发现她洗过澡了,有几簇碎发湿着,沾在皮肤上,“我叫了客房服务,一会吃过早餐就出发吧。”
吃完早餐,临近10点,他们才离开别墅。
纪月看见小路的尽头,宋霁辉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要开车去?”
他走在前面带路,听到她的话,回过头,“很近的,开过去只要十来分钟。”
纪月有些好奇,“我们去哪?”
宋霁辉笑着,继续卖关子,“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的车,沿着淀山湖边上的湖滨大道一直开,时而能看见湖面,时而只能听见湖水拍打堤岸的声音。今天是个阴天,远处的云层压得很低,似乎随时会下雨,整个天都被蒙上了一层灰。
纪月关上车窗,渐渐的,听不见湖水声了,随后,车开进了一条单向车道,路两边是连绵的草坪,用作景观的松树被修剪得姿态优美。
又开了几分钟,才停下,终点是一扇巨大的紫铜大门,一对铜狮立在大门两侧。他们的车刚停下,岗亭上下来一名保安,他看了眼车牌,随后按着对讲机小声说着话。
纪月看了眼宋霁辉,他也看向她,两个人四目相对。
她抿着唇,笑了一下,“豪宅啊。”
他也笑着“嗯”了一声,“这里我也买不起。”说完,他看见她笑弯了眼,于是,又加了一句,口气充满戏谑,“其实住这也不好,太大了,拿外卖不方便。”
她笑得更灿烂了。
过了一会,紫铜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纪月看见太湖石迭成的影壁,瀑布从怪石的窟窿中流下来。
后来,纪月才知道,宋霁辉说的太大了,是什么意思。他们的车,绕过影壁,开下地下车库,在车库里又开了十几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从地库的电梯上去,电梯门在一楼打开,脚下是长方形的平台,光洁的大理石地砖,每一块都按照自然纹理进行铺装,粗一看,以为是一整块。平台尽头连接了一座微微向上的拱桥,拱桥下流水迭迭,尽头是灰色的围墙,能看见围墙后的白墙黑瓦。
一扇月洞门在围墙之中,透过月洞门,里面的竹林随风摆动着。
纪月突然说了句,“住这,吃不到外卖。”
宋霁辉也笑了,“对。”
穿过月洞门,纪月才发现,刚才,她看见的那一栋栋白墙黑瓦建筑,其实之间都有矮矮的围墙相隔,看似一整片,却又各自独立。
他们在其中一栋楼前站定,宋霁辉推开黑色的木门,里面是个小小的庭院,庭院虽小,却也在一角精心的造了个景,怪石与罗汉松相映成趣。穿过庭院,竟还有一扇木门,打开后,才是真正进到了屋内。
这是一个不大的客厅,看来是用来招待外客的,整屋墙壁都贴着极简风格的木纹皮,几张灰色的沙发,摆放在墙边,一株绿植在角落,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了,像是彻底贯彻着极简美学。
纪月透过墙角的落地窗,看见庭院一角放着一个青白色的大水缸。
宋霁辉走到她身边,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去,“这个缸,是一整块和田玉做成的。”
她忍不住微微张嘴,终于问出了问题,“你带我来见谁啊?”
这次,他终于回答了她的问题,他的声音很轻,像在喃喃低语般,缓缓中吐出,“柳宗霖。”
她有点惊讶,嘴唇微微张开,“你怎么知道……”
“柳老板在国内休假的时候,如果住在这,就会去朱家角听评弹。我看到你和你老板在一起,就猜到了。”看到她还是一脸惊讶,他又接着说,“他在二叔的生意里有股份。”
纪月想到千岛湖边上一大片民宿,宋霁辉说都是他二叔的,又想到柳宗霖的投资都离不开文旅行业,她也差不多都明白了。
“昨天晚上那个酒店,也是柳老板的产业。”
她垂下眼眸,轻声说了句,“真令人惊讶。”
宋霁辉突然觉得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他不知道为什么,于是微微皱眉,还想对她说什么时,有人轻轻敲了敲木门。
他们两个人转身看去,敲门的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男人看上去年纪也不小了,脸上有一些皱纹,乌发中也有一些白发,却梳得一丝不苟。
“柳先生刚才还在问,阿辉来了没有。”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和宋霁辉说话的语气很熟稔,看向纪月后,语气才变得客气,“下午好,纪小姐。”
她微微颔首,回了句,“下午好。”
“你和阿辉一样,叫我范叔叔就可以了。”
他们跟着男人,走在迷宫一般的小道上。
男人走在最前头,中间是宋霁辉,纪月落在最后。
他微微扭头,和宋霁辉说话,“柳先生还说,你平日住在申市,也不过来看看他,又不是叫你往杭州去。”
宋霁辉应了一声,声音带笑,“怕来了,打扰到他休息。”
男人看了他一眼,“你总是有很多借口,今天留在这吃饭了。”
宋霁辉没有应下,他回头看了眼纪月,才回到,“一会再说了。”
纪月没有想到,能再见到柳宗霖,还是在他的府邸,他穿得很休闲,坐在书桌后,正在看书,看见他们,便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
他从书桌后走出来,朝他们两个人摆摆手,“来,坐,喝茶。”
“茶叶还是你二叔送来的,”他摆弄着茶具,看向这两个年轻人,“今天在这吃午饭吧。”说完,他整个又向后靠去,口气也严厉起来,“你别找借口了。”
宋霁辉抿着唇,笑而不语,下意识地看向纪月,动作亲昵又自然。
柳宗霖想起来,前段时间在香港开董事会,见到宋世荣,中午吃便饭的时候,他说,‘阿辉谈了个女朋友,两个人看着也蛮配的,最主要的是他说自己喜欢。’
他看着他们,过了一会,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阿辉,说说,今天怎么来了?”
纪月觉得,柳宗霖的口气也和昨天下午不太一样,多了点,对晚辈的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