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车,前几天就修好了,今天正好路过,所以拿给你。”宋霁辉从口袋里拿出她的车钥匙。
她的车钥匙上,挂着白色的钥匙扣,上面坠着一颗紫色的水晶宝石,纪月的手机链被摔碎了,他给她磨的宝石,就只剩这一颗了。
“我不知道你在家。”
纪月的车上次在国金中心被人追尾之后,一直没空去修,是后来去千岛湖前,宋霁辉帮她开去了4S店。
“噢,谢谢你。”她往边上让了一下,“进来说吧。”
他走进玄关,顺手关上门,他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玄关处,随后,长手一伸,把车钥匙扔进边柜上那个水晶托盘里。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纪月也不知道说什么,低着头站在那,嘴唇抿在一起,宋霁辉叹了口气,先开了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到。”她的声音很轻。
“他怎么样了?”
她没想到会问起梁辀,抬起头看向他,他站在玄关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有些疏离和客气,“没事。”
他点点头,“嗯。那就好。”
她不知道怎么回话了,气氛又重新尴尬起来,她突然想起茶几上的花束,搓着手,“那个花,不用送我的。”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容有点苦涩,“其实是很早以前订的,今天是我们在一起半年了。”
纪月垂下眼眸,低头看着拖鞋的鞋尖。
“卡片上的句子,”他看到她又重新低下头,舔了舔嘴唇,缓缓开口,“原本想对你说,以后所有的曲折,其实就是生活的滋味。”
她的头埋得更低了,木讷的点了点。
两人之间,又重新沉默下去,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的东西还在。我以为阿ken来过了。”
“我想你不在,让他来你家不太方便。”
她点点头,这是宋霁辉的风格,他总是会很体贴地照顾她每一处感受,“你随时可以来拿东西。没事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往后退了一步,示意他进来。她知道宋霁辉留在这的东西,大部分他都无所谓,甚至会让她自行处理,也就一些书和笔记本电脑,他会带走。
他换了拖鞋,走进客厅,看见纪月的行李袋放在了餐桌上,口袋打开着,随后,目光又被茶几上放着的花束吸引,花束边上是她的笔记本电脑。原本那件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被迭了起来,放在一边,他走过去,拿起外套,棕色的羊毛开衫,捏在手里,是羊毛独有的刺挠感。
无意间,他低头看见她的笔记本电脑,开着PPT,上面正好是一张酒店的外观概念图,图上灰色的字,写着“慈山湖度假酒店”。
“我只要拿一下笔记本就行了。”他放下衣服,看向她,她靠着客厅的墙壁站着,听到他的话,赶忙摆了摆手,“没事,你慢慢来好了。”
相爱时,每个人都像文学家,而分手时,词汇贫乏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宋霁辉刚准备走进书房,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下来电名称,“不好意思,我下次再来吧,现在有点事。”
纪月连着点了几下头,“没事,你随时可以来。”
她还是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宋霁辉重新换鞋,随后,大门在她眼前,被缓缓关上。
那个送花的快递员,没有离开,反而一直坐在自己的电动车上,他摘下了帽子,不停地扇着风。过了一会,手机亮了起来。他点开微信,笑着收下了一笔转账,随后开着自己的电动车往小区外开去。
宋霁辉没有接电话,他挂断之后,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走出电梯。
现在正好是初夏的晌午,透过电梯厅的落地窗,阳光穿过树荫间隙,热辣地晒在地面上。
过了一会,一辆黑色的宝马X7,停在这栋楼下。宋霁辉看见车来了之后,才从大厅走出去,他一坐进车里,车便快速地驶出小区。
那人边开车边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宋霁辉心领神会,向后排看去,后座的角落里放了一个黑色的旅行包,“我先拿了150万给你。”
他笑着哼了一声。
开车的人也笑了起来,“我想你怎么拖着不离婚,离婚的时候,又那么大方,原来在这等着呢。”
“还欠多少钱?”
“不多了,百来万了。你别说,应慈那个弟弟,真是纯纯的赌狗。我带他玩了几场小组赛,就陷进去了。”
宋霁辉又笑了一声,这次,笑声轻蔑的不行。
“接下去怎么做呢?”
“太慢了,你带他玩加密货币,花多少钱和我说。”
听到他的话,开车的人笑得放肆极了,“这次,你真是要弄死她弟弟啊。”随后,又贼兮兮地笑了,“托你的福,这次欧洲杯我也赚了不少。”
宋霁辉没再说话,而是低头看手机,阿ken打来了电话,他接了起来,“Chris,在哪呢?”
他看着窗外,“刚从纪月家出来。”
那头沉默了一下,才继续,“你今天回工作室吗?”
他看了眼开车的人,“一会,现在,我和张恒在一起。”
“知道了。应慈说要和你见面。”
“你和她说,我没钱。”他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阿ken的声音变得焦虑起来,“我和她说了,她不信。”说完,声音又低了下去,“你有没有空,给她回个电话吧,我怕她闹到宋先生那里去。”
宋霁辉哼了一声,过了好一会,才说,“知道了。”
“阿ken好像知道这件事了。”开车的人看他挂了电话,脸上也收起了笑容,瘪了瘪嘴,“应慈先去找阿ken借钱。我怕二叔知道了,我们不好收场。”
宋霁辉“嗯”了一声,算作知道了。
开车的人就叫张恒,上次,宋霁辉和纪月在船上说的gapyear,就是和他一起。两个人坐游轮从西雅图去阿拉斯加,他没说的是,两个人在游轮上的赌场里玩黑杰克赌了一路。
申市有个着名的从小学到高中的一贯制学校,叫协和国际学校。
在那,宋霁辉和张恒两个人做同学直到高中毕业。毕业后,宋霁辉去了香港,张恒去了美国,一个读心理学,一个读数学,看似毫无相关的两个人,却是不折不扣的狐朋狗友。